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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樂隊並沒有繼續奏樂, 這表示主人告訴大家, 可以回家了。
喬治娜在門口同幾位熟悉的夫人們和重要的大臣們告別,而其他人則擁抱各自的熟人, 坐上各自的馬車。
頭頂的燭火依舊輝煌。
原本熙熙攘攘的熱鬧舞廳此刻曲終人散。
喬治娜並沒有上那個繡著金色姓名所寫的禦座, 而是坐在禦座前方鋪著深紅色地毯的臺階上,姿態顯然並不符合所謂的皇家禮儀, 但她伸展了一下雙臂, 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放鬆。
歇洛克不知何時卸去了偽裝,換了一身合身的正式禮服和長大衣,一手抱著倒放的黑色絲質禮帽, 一手拎著一支深褐色的短柄手杖, 來到了喬治娜身邊隨意坐下。
喬治娜單手託著下巴,並沒有回頭看向歇洛克, 而是問:“你要離開了麼, 福爾摩斯先生?”
歇洛克放下自己的禮帽, 答道:“是的,女王陛下。”
喬治娜輕笑,“您的哥哥總是那麼無所不能。”
“e,這一點我倒是相當同意。”歇洛克評價,“但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 他用來達到目的的途徑雖然如此令人不適,卻總能收到他計劃中的效果。”
喬治娜回眸, 看了看歇洛克含笑的綠眼睛,道:“所以, 你會去哪裡。”
歇洛克也轉頭注視著喬治娜,唇邊的弧度微微一彎,帶出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去北美。”
喬治娜點頭,沒有多問。
事實上,她大抵清楚他將會去北美做什麼,只是沒有料到,邁克洛夫特竟然會選定了歇洛克前往。
但仔細一想,這個選擇其實再恰當不過了。
一時之間,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他們就這樣穿著得體又優雅的禮服,既不得體又不優雅地蜷坐在臺階上,距離不到一臂之遙。
璀璨的燭火下,兩張同樣年輕而精緻的面容相對而視,過了一小會兒,十分默契地在各自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淺笑,令周圍的無數華彩都在這一瞬間黯然失色。
歇洛克突然伸出右手,在喬治娜眼前打了一個響指,再縮回來的時候,一隻小知更鳥兒正愣眼巴睜地停在他的手背上,臉部到胸口一簇紅橙色的毛,腹部的顏色卻白得像是揣著雪。
喬治娜噗嗤一笑,“這是之前停在你肩上的那隻?”
她用肯定的語氣說,那雙湛藍色的大眼睛閃著盈盈的光,和歇洛克手背上那隻小鳥不約而同地抬起了眼,歪著腦袋向他這邊望了過來。
歇洛克勾唇忍笑,把圓滾滾的知更鳥輕柔地放在喬治娜蜷起的左膝上,湊過來的時候,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就好像繾綣在喬治娜耳朵裡一樣。
“給它取個名字。”他溫聲說。
喬治娜低下頭,一縷金色的發絲被她用手別至耳後,露出一截透著粉色的耳尖和形狀優美的下巴線條,她拿手指頭撓了撓小家夥頭頂的絨毛,後者發出細細的“啾唧”聲,這使得喬治娜唇邊的弧度上揚了幾分,她有些壞心地點點這顆小腦袋,眼睜睜看著它搖搖晃晃地打了個趔蹶,這才心滿意足地把它捧在手心裡,託舉到與視線齊平的位置仔細端詳。
“就叫你帕吉吧,小可愛。”
帕吉似乎聽懂了自己的名字,“啾唧”了一下,用暗棕色的鳥喙輕輕蹭了蹭喬治娜的鼻尖。
喬治娜覺得有些癢,不禁皺了皺她的小鼻子,小小地哼了一聲。
歇洛克啞然失笑。帕吉?這名字真是……嗯,很可愛也很形象了。
然而這溫馨的氣氛沒有超過十秒,房間裡就響起了一串急切的腳步聲,喬治娜循聲望去,只見克勞利夫人步履匆匆,在快要到她面前時十分標準地行了禮。
“陛下,有位夫人堅持要見到您。”克勞利夫人快速地說,“是上議院金勳爵的奧古斯塔.愛達夫人,她希望與您談一談關於政府對查爾斯.巴貝奇的資助事宜。”
查爾斯.巴貝奇?
對於這個名字,稍微對計算機的歷史有所瞭解的人,一定會如雷貫耳。
前有巴貝奇,後有圖靈,這兩人分別為現代計算機做出了重要的貢獻,而這貢獻的程度是可以被稱為“計算機之父”的那種級別。
喬治娜順手把帕吉往懷裡一揣,整了整裙擺就從臺階上站了起來,歇洛克甚至還來不及發揮紳士風度扶她一把,她人已經快步向克勞利夫人,連聲問:“金勳爵?我彷彿記得這是一位輝格黨的成員,那麼這位奧古斯塔.愛達夫人具體身份是?哦對了,政府為查爾斯.巴貝奇提供了資助嗎?這麼說來這位夫人找我又為了什麼呢……”
克勞利夫人一問兩不知,只能回答出其中一個問題:“奧古斯塔.愛達夫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拜倫勳爵唯一合法婚生子,她的母親是安妮.伊莎貝拉.米爾班奇夫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奧古斯塔.愛達夫人是在去年嫁給金勳爵的。”
“威廉.金勳爵——”一道從容且優雅的熟悉聲線響起,邁克洛夫特正站在大廳入口,“三年前他的父親過世了,因此他繼承了爵位和上議院的議員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