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玄皺了皺眉頭,前世……虞北玄覺得有些荒謬,前世的事情,她怎麼可能知道?如果說人生生世世輪迴,每一世都會是獨立的,不會保留前世的記憶。
“我帶你去看一看,也許你就有主意了。”嘉柔忽然往前飄過來,瞬間張開衣袖,強風襲來,虞北玄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忽然之間,周圍的時空好像都扭曲了,無數的聲音如走馬燈一樣在耳畔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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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很高的地方。這裡似乎是軍營,有大大小小的營帳,還有巡邏計程車兵。廣袤的夜空之下,營帳裡有千百盞燈火。
這是何處?
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營地門口有人把守。他上前詢問,那兩個人卻根本不理他,當他是空氣一樣。他覺得不對勁,又往前走了兩步,直到肉身穿過他們,才發現自己宛若透明。
他心中大驚,他現在是人,還是魂魄?
無論他怎麼樣發聲,怎麼樣做動作,周圍的人都察覺不到他。短暫的驚慌過後,他很快鎮定下來,難道這就是嘉柔說的,關於他前世的記憶?他帶著好奇,走進了營地中,下意識地往最大的那個營帳走去。也許那裡有他要的答案。
門口果然站著六個熟面孔的牙兵,常山走過來,在外面叫了一聲,隨後撩開簾子進去。
虞北玄也默然地跟了進去。
帳中的擺設十分簡單,只有陳海在,還穿著虞北玄的衣裳。他們兩個其實個頭差不多,剛才虞北玄在外面,看到帳上的投影,還以為帳中的人是自己。
陳海面露焦急之色,望著常山:“怎麼樣?”
“找到了……可是……”常山說道。
陳海神色凝重:“可是什麼?是死是活,你倒是說清楚!”
常山咬牙切齒道:“徐進端那廝好生狡猾!表面上是邀請使君共商大計,實際上早就歸降了元和帝,要誘捕使君!使君帶去的牙兵為了保護使君,全都戰死了,我前去接應的時候,使君滿身是血,拼著最後一口氣問我,郡主在哪裡。”
陳海一頓:“郡主……為了救老夫人被官兵抓走了,生死難料。而且現在隔著一條江就有朝廷的大軍,由那個玉衡先生親自坐鎮。我怕使君受重傷的訊息,瞞不了多久,憑你我也不是玉衡的對手。至於郡主那裡……”
“我們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明知道長安是個陷阱,不可以再派人去送死。使君醒來,要怪就怪我吧!”常山咬了咬牙說道。
然後兩個人坐下來唉聲嘆氣,長夜漫漫,他們的臉就像化不開的夜色一樣。
虞北玄雖然什麼都記不得,有些話也沒聽明白,卻莫名其妙地相信眼前的場景是真實發生過的。原來前世他被徐進端算計過,還奄奄一息?
很快,光影轉換,好像換到了一座宮殿。
宮殿當中立著的男人,一臉冷酷,英俊年輕,不是元和帝又是哪個?虞北玄心中一緊,想要行禮,這才記起元和帝應當是看不見自己的。
晨光熹微,門外的宦官小跑進來,說道:“聖人,徐州的加急密報,玉衡先生離世了!”
那如冰山一樣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元和帝伸手,宦官忙把奏報上交,他三兩下拆開,看著奏報上所書。那是玉衡的親筆信,信中將後續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派崔時照接任洛陽留守,只要不將他病逝的訊息傳揚出去,可暫時拖住淮西的大軍,為朝廷徵集糧草爭取時間。
信的最後,玉衡說:“臣無怨言,只少小時定過一樁婚事,雖未有緣分成為夫妻,但與她的情分仍在。願您看在臣追隨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臣感激不盡。”
元和帝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在自言自語:“是啊,你什麼都知道。你知道母后對你的忌憚,心甘情願地飲下那碗藥,並且歸隱山林。又在朕請你出山對付虞北玄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最後油盡燈枯而亡。朕明知道,卻沒有阻止這一切……是朕愧對於你。”
宦官可能不太知道他在說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刑部的大人問,那個女囚還是依期限行刑嗎?”
元和帝斬釘截鐵地說道:“自然。”
虞北玄覺得,這個帝王真無情,那寫信的人如此情真意切地懇求,他卻還是要將那人處以極刑。所以,若是他忤逆天子,最後的下場,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吧。
幾天之後,長安下了一場小雨。百姓聽說很久不用的極刑要在東市刑場出現,紛紛趕來觀看。那個躺在地上的女囚,毫無生氣,反倒是那五匹要拉她的馬,威風凜凜。
元和帝親臨,身旁的宦官跟那女囚說了一大通話,女囚終於有了反應,揚起面孔。竟然是嘉柔!朗朗乾坤,要對一個女子實施五馬分屍之刑,實在太過殘忍。虞北玄上前,想要救她,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就在天子下令行刑的時候,有人高聲叫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