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千諾在廳外。
武松上廳來稟道:“武松有個親兄搬在紫石街居住;武松欲就家裡宿歇,早晚衙門中聽候使喚,不敢擅去,請恩相鈞旨。”
知縣道:“這是孝悌的勾當,我如何阻你;你可每日來縣裡伺候。”
武松謝了,收拾行李鋪蓋。有那新制的衣服並前者賞賜的物件,叫個土兵挑了,安千諾又跟著,武松引到哥哥家裡。
那婦人見了,卻比半夜裡拾金寶的一般歡喜,堆下笑來。
武大叫個木匠,就樓下整了一間房,鋪下一張大床,裡面放一條桌子,安兩個杌子,一個火爐。
武松先把行李安頓了,分付土兵自回去,當晚就哥嫂家裡歇臥。
安千諾看了看大床,有些尷尬,可武松不介意,解了衣服上床。
她便和衣躺在邊上,“武二,你睡著千萬別壓著我。”
次日早起,那婦人慌忙起來燒洗面湯,舀漱口水,叫武松和安千諾洗漱了口面,裹了巾幘,出門去縣裡畫卯。
那婦人道:“叔叔,林兄,畫了卯,早些個歸來吃飯,休去別處吃。”
武松道:“便來也。”
逕去縣裡畫了卯,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裡。
那婦人洗手剔甲,齊齊整整,安排下飯食。
四口兒共桌兒吃,武松吃了飯,那婦人雙手捧一盞茶遞與武松吃。
武松道:“教嫂嫂生受,武松寢食不安。縣裡撥一個土兵來使喚。”
那婦人連聲叫道:“叔叔,卻怎地這般見外?自家的骨肉,又不服侍了別人。便撥一個土兵使用,這廝上鍋上灶也不乾淨,奴眼裡也看不得這等人。”
武松道:“恁地時,卻生受嫂嫂。”
那女人又遞茶與安千諾,“林兄,來。”
安千諾也起身接了,“林沖謝過大嫂。”
自從武松和安千諾搬將家裡來,取些銀子與武大,教買餅饊茶果,請鄰舍吃茶。
眾鄰舍鬥分子來與武松人情,武大又安排了回席。
過了數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與嫂嫂做衣裳。
那婦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與奴家,不敢推辭,只得接了。”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裡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賣炊餅。
武松每日自去縣裡畫卯,承應差使。
不論歸遲歸早,那婦人頓羹頓飯,歡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過意不去。
安千諾也內心冷笑,勾搭起武松了?
那婦人常把些言語來撩撥他,武松是個硬心直漢,卻不見怪。
不覺過了一月有餘,看看是十二月天氣。
武松清早出去縣裡畫卯,直到日中未歸。
武大被這婦人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肉之類,去武松房裡簇了一盆炭火,心裡自想道:“我今日著實撩鬥他一撩鬥,不信他不動情。……”
安千諾看見了,心想撩漢?你還差遠了。
那婦人獨自一個冷冷清清立在簾兒下等著,只見武松踏著那亂瓊碎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