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還沒來得及從被窩裡爬起來,就被幾個顧家派來的女傭抬到了床下,按在浴缸裡好好的揉搓了一番。
各種香氣撲鼻的精油不要錢似的倒在了我的身上,讓我鬱郁寡歡的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顧少卿一如既往的不見蹤影,我也只能苦哈哈的和這些身強力壯的女傭們打探訊息:“你們顧老爺要見我,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少夫人,老爺的事情,我們又怎麼能知道呢?”
其中一位年過中旬的女管家站起身來,示意幾個女傭將我從浴缸裡拉起,裹上大浴巾送到臥室的梳妝臺前坐下,順便看在顧少卿的份上稍稍透露了一點資訊:“不過您也不用有什麼顧慮,今天被叫回老宅的不只是少夫人一個而已。”
“哦?顧少卿也會去?”這個訊息確實讓我心中大定,下意識的開始揣測顧家到底又出了什麼事情。
難道顧夕夜那邊藏著金的私人島又出了什麼要命的叛亂?還是上一次的叛亂危機還沒結束?
可要真是以上兩種可能,顧夕夜基本上也就被排除在未來的顧家繼承人以外了。
但以我對他野心和能力的瞭解,我並沒在這兩種可能上多費腦筋。
女管家沖著我聳了聳肩:“也許,我也並不是非常清楚,只是按照宮管家的要求,按時將您帶到老宅,僅此而已。”
等她完了這些話,我就已經被人打扮的美美噠攙扶了起來,香氣撲鼻的出了別墅,坐上了顧家特意派來接我的轎車。
顧家的老宅一如既往,還是那副烏雲壓城的深沉氣勢。
我下了轎車在門前停了停腳步,很是心虛的眯了眯眼睛。
正當我想著編一個肚疼屁股痛的假話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無關自己意願的被人簇擁進去了。
兩個長相標誌的女傭一個為我拿著包包,另一個抱著我的外套,分成左右的走在我身後一米之外。
光是看這種前呼後擁的排場,我這顧少夫人當的也不算浪得虛名。
然而目前為止,顧家的少夫人也是不只有我一人了。
青石板路的盡頭,顧安生一臉聖父一般喜悅純粹的笑容,護著幾月不見更顯嬌貴了的寧安安,分花拂柳的從很有古風的花園中走了出來。
我唇角輕輕一抽,想要裝作看不見已經來不及了。
更何況顧安生這個傻白甜的家夥還隔著十幾米的距離興奮的沖我揮了揮手,迫不及待的要和我分享他即將為人父的喜悅:“五弟妹,聽你……呃……”
他話到一半,大概是想起聽我不守婦道的趁著顧少卿沒在江海,直接跑去和顧夕夜纏綿悱惻的所謂‘事實’,喜悅的表情頓時多了些尷尬凝重的意味。
反倒是寧安安一手虛扶著腰間,一手輕撫在那從各種角度上看都仍是一片平坦的腹,宛如慈禧老佛爺在世一樣,輕挑了眉眼望了望我。
很難得的,雖然我已經從顧少卿那裡聽了寧安安懷孕的訊息,卻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實感。
直到我看清了她難得的換下了那些精緻昂貴的洋裝,和平日裡最喜歡的恨天高,才讓我有點唏噓的垂了垂眸。
看了她這麼個浮誇端莊的做派,我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什麼才好。
除了我和寧安安這許多年都在堅持不懈的努力給對方挖坑,並且只有第一次我稍遜一籌,之後大多數都是我大獲全勝,她灰頭土臉告終以外,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多年的……知己好友?
還沒等我想明白該如何定義我和寧安安的關系,她就已經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緩步走到了我身邊,開口就是將我身後圍繞著的女傭和顧安生一起趕了出去。
顧安生擺明瞭很怕我會趁著四周荒無人煙的時候,對寧安安做出一些很不適合的激烈舉動,所以離開的腳步十分緩慢,恨不得一步三回頭的監視我。
無奈之下,我只好舉高了雙手錶明我絕對不會碰寧安安一下,才讓顧安生收拾起了那沒必要的擔心,轉身也沒走多遠,藏到另一處迴廊下去了。
到底還是不肯相信我是個天真無辜的好人。
瞧著顧安生離開的方向嘆了口氣,我微妙的用視線偷瞄了寧安安一眼。
明明是她叫住我的,卻還是保持著施恩的神氣,連眼角都不瞥我一下。
沒奈何,我只好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弱弱的表示了祝賀:“恭喜你啊,作為我個人的看法,你確實是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而且還一下有夫有成了人生贏家,真是讓我羨慕……你瞪我幹嘛?”
真心實意的奉承被人當成了諷刺,我的玻璃心表示很是受傷。
白了我一眼的寧安安再接再厲的白了我第二眼,巴掌大的臉沒了那些國際品牌的化妝品百般修飾,反倒溫柔嫻靜的讓我品出了點不一樣的味道來。
按照以往來,無論溫柔還是嫻靜,都應該是和寧安安扯不上關系的。
我收回了天馬行空的想法,看著她下意識的用素白的手摸了摸那平坦的腹,才總算是對我開了口:“你什麼時候回江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