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午時,林承辛和林子澤已經到了冀州的郡縣中心,兩人牽馬步行在冀州街上,林子澤是第一次來冀州,頗感好奇的四處周望。
白天的冀州看起來要比入夜熱鬧許多,林承辛牽著馬韁,慢慢的踏在青石板上,人群熙熙攘攘。若他沒有記錯,前行至街頭,就是那棵姻緣樹,那棵據說有桃花神庇佑的老樹。
也不知他和寧辛安的紅絹布是否安在。
“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林子澤見他自顧自的朝前走,到了冀州之後他就不發一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承辛望一眼不遠處的街頭,依稀間能看見榕樹的樹端,他頓了頓步子:“去一處莊宅。”
“誰家府邸?”
“我的。”
“?”林子澤目瞪口呆,林府在冀州沒有家業也沒有遠親,為何在這裡置了地:“你在這裡有莊宅?”
林承辛從遠處的樹端收回視線,斂了斂眸中的一閃而過的悲慼,他輕答:“為我夫人置辦的。”
“?”
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林子澤想方設法從他嘴裡再套些訊息,林承辛緘默不言,惹得他心癢難耐,他怎麼不知道他竟然多了一個弟媳!
想起之前在林府,林承辛死死藏在右廂的姑娘,林子澤興奮起來,沒想到林承辛這一趟竟然是來幽會佳人的!
沒一會就走到了一處環境清幽靜謐的大宅,大門緊閉著沒有僕從守門,看起來倒像是沒有住人。前屋栽種了一排排鬱郁蔥蔥的梧桐,層層疊疊的爬山虎爬滿了院牆,竟生出了不少黃燦燦的小花。
眼前一片生機,地段選得十分不錯,隔著一條小巷子就能到冀州街,林子澤驚嘆,真是個金屋藏嬌的好地方。
兩人將馬拴在宅院門口,林承辛掏出鑰匙開啟了院門,林子澤好奇的踏進去,原以為會見著佳人在院中種花弄草,沒想到裡頭空無一人,雜草已經長了快人腰身高,地上落滿了枯葉,空氣中還有一陣塵味,林子澤挑眉,哪有什麼佳人弟媳?
“弟媳呢?”
林承辛撇他一眼,對這個稱謂十分滿意,耐心回答:“她不在。”
“那來這裡做什麼?”宅子再好再大沒有人都顯得空落。
林承辛望了一眼猛長的雜草,心下想著待會請些園丁給修剪幹淨,再喚些婢女打掃幹淨。此行來是為了一些宅子交接的手續,應是要在這住上一晚。
“我要去衙門一趟,大哥可要跟著?”
林子澤點點頭,這空落落的宅子看起來清冷的很,待在此處也荒聊:“去。”
揹著比出發時還要沉甸上不少的包袱,寧辛安和長歌兩人一路慢悠悠的順著官道,十分順利的到達冀州街,街上行人頗多,寧辛安許久沒有見過生人,此時歡欣雀躍。
兩人徒步走了全程,累乏疲倦,寧辛安決意先尋到那處宅子,再將報平安的信函寄出去。
按著記憶裡的住址,向當地人打探了一番,沒想到這處院子的落址簡單好找,因為它大得整條街就只有這獨獨的一棟!
寧辛安站在宅子大門口,目瞪口呆。她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地契,記了住址,卻沒有認真去看它的佔地面積,誰能想到它竟然和林府的首富大宅子不相上下啊!
長歌同樣目瞪口呆,嚥了咽口水,不可置通道:“你說的落腳處,莫不是指這裡吧?”
“應該……吧。”寧辛安也沒想到林承辛如此出手闊綽,竟然置了這麼大一間宅子。
長歌扼腕,早知有這麼大的宅子,就來這裡養傷了!
“我們爬牆進去吧!”寧辛安看了一眼緊鎖的大門,指著那一片爬山虎的院牆提議道。
“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宅子嗎?為什麼還要爬牆進去!”
寧辛安撓撓頭:“我沒有鑰匙。”
“……”
兩個姑娘像宵小一般爬進院內,被裡頭的陳設又震驚了一把,兩人尋了一個廂房住下,簡單的打掃一番,裡頭物品一應俱全,仿似早就備好一般。
等簡單燒水洗漱之後,寧辛安換上了長歌的輕紗襦裙,將信函揣進了懷裡,冷鍋冷灶的煮食實在不方便,兩人又翻牆出去,這次尋了把長梯,竟翻的得心應手起來。
趕在信差局打烊前,將這封信寄往了襄州,寧辛安舒了一口氣,不出幾日方青山就能知道她的行蹤,懸著的心事總算放下。
兩人慢悠悠的在街道上晃著,此時夜幕已經全黑,已是晚膳時間,寧辛安肚子咕嚕響了一陣,有些無奈的看著長歌,長歌攤開只有圓碌碌一兩銀子的手掌,露出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
寧辛安望見不遠處熟悉的牌匾,是上回返襄投宿的客棧酒樓,或許還能混個臉熟,打個回頭價。
“跟我來!”寧辛安拉過傻愣的長歌,笑眯眯的扯她往客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