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鳶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快11點了。
推門進去,卻發現屋裡亮著燈,一個小人兒聽到聲響後飛快地沖著他跑來,手裡抓著許鳶的護目鏡,腳上蹬著小老虎拖鞋,嘴裡喊著:“哥哥哥哥哥哥……”
許鳶把行李箱放在玄關,發愁地看著眼前圓滾滾的許小印。小團子還在叫個不停,許鳶蹲下身,無奈地張開手臂,許小印立刻把自己塞進他的懷抱裡。
“爸媽又去哪兒了?”許鳶問。
許小印一見他就開心,笑嘻嘻地趴在他肩頭回答:“芬蘭。”
“……真遠。”
許鳶有一對不著調的父母,時常扔下他自己天南海北地滿世界跑,許鳶的童年其實有些寂寞。
許小印是去年這對夫婦領養的孩子,很乖很招人疼。
最初許鳶聽到他媽告訴他,自己有了個弟弟的時候,心裡是忍不住吐槽的。這對大齡夫婦,自己的日子都過得雞飛狗跳,隨意至極,還怎麼帶小孩?
事實證明本性難移。他爸媽心情來了就要往外跑,帶著小孩兒又不方便,所以時常趁著他不在深夜悄悄來把許小印扔在他家裡,第二天再打電話催他回去照顧小孩兒。先斬後奏的招數不知用了多少遍。
許鳶抱著許小印站起身往客廳走:“那你晚上吃東西了嗎?”
“吃啦!”許小印咂咂嘴,似乎在回味美食,“今晚吃得可好了。”
單純的許小印還沒總結出套路,一旦這倆夫妻要甩手走人,必定會先大魚大肉地補償一番。
不過許小印不在意,他最喜歡小鳶哥哥。小肉手捏著護目鏡,伸長了胳膊舉到許鳶頭頂,他要給許鳶帶上。
“洗澡了嗎?”許鳶又問。
許小印專心致志地對付著護目鏡,隨口回答:“還沒洗。”
許鳶便抱著他往浴室走過去。
許小印畢竟是孩子,力度掌握得不好,護目鏡的帶子彈到許鳶眼皮上,迅速地漫開痠痛。
許小印慌手慌腳地替他揉,許鳶微閉著眼,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沙啞:“沒事,我沒事。”
把許小印放進浴缸裡,順手把一隻小黃鴨子也放到他頭上。許小印乖乖地自己搓泡泡,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
許鳶坐在小凳子上,看著極度乖巧的許小印,有片刻的失神。
其實他爸媽領養許小印的理由,太容易被猜到了。一年前許鳶和方默在一起後,許鳶很快就對家裡出了櫃。
他的爸媽第一次在他面前收起漫不經心的放養模式,幾乎稱得上強硬地阻止他。
許鳶不顧一切,頭破血流地往地上磕頭。他向來寡言少語,只用行動證明:我非他不可。
後來他爸媽大概是妥協了。再來,便有了許小印。
他倆時常把許小印塞給許鳶,倒真像是領養了一個孫子一樣。
許鳶明白,爸媽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怕他沒有孩子,將來無人送終。
可惜許鳶對一切從來都淡然處之,吃苦受累咬牙扛著便是,也沒個愛傾訴的時候。
方默,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
許鳶猛地湊近浴缸,把手伸進去潑了許多水在自己臉上。
許小印疑惑地問:“哥哥,你為什麼喝我的洗澡水?”
許鳶的睫毛上沾著水,又淌進眼睛裡,澀得慌。他微笑著說:“鹹的。許小印,你沒洗幹淨。”
許小印急忙拿起沐浴露,又往自己身上使勁兒搓泡泡,委委屈屈地說:“我洗幹淨!我要跟你一起睡,不能嫌棄我。”
許鳶垂下睫毛,輕聲說:“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摸魚解壓。瞎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