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壽宮那邊燈火璀璨,越往嘉辰宮來越是燈火闌珊,馬車停下後徐慕歡往前路望去,竟一片漆黑了。
沒想到這雄壯莊嚴的高牆內還有這樣寂寞的一面。
“宮裡還有這麼黑的地方?”
小內監攙扶徐慕歡下車,回道:“再往前就是掖廷和荒著的長門宮,這樣冷的天氣連個鬼影都沒有,哪來的燈火。”
徐慕歡從小內監的口氣裡聽得出,嘉辰宮是很偏遠的宮殿。
“夫人,您不能久待,敘完舊就快走吧。”
慕歡點點頭,給了那小內監一錠銀子另做謝金。
舒綰還是以往的樣子,甚至都沒有換上宮裝,還穿著西北時的舊衣裳。
徐慕歡站在門口望過去,見她倚著熏籠,坐在繁花織錦的地毯上身影卻如此單薄,便忍不住想哭。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忍著,笑著與她說:“不過幾個月沒見,竟像是幾年一般。”
“真想你呀!”
舒綰雙眸生喜,拉著徐慕歡的手坐在了小榻上。
“聽說你要來看我,這半天我都心不靜。”
慕歡知道時間緊,趕緊將繆爽和裴翠雲她們要捎進來的東西和書信都交給了舒綰。
“你留著慢慢看,大家想你想的緊呢。”
舒綰聽罷鼻頭髮酸,卻也知時間緊迫,沒工夫用來哭哭啼啼。
“靖兒和端兒什麼時候回來?”
被關在這嘉辰宮裡訊息閉塞,她又不願跟俞錚說話,最記掛的兩個孩子杳無音訊。
“我問過宗璘,說是前日已從鄢陵啟程回宮,打聽到其他訊息我再書信告知你。”
“綰姐姐,你可要放寬心啊。”
嘉辰宮雖偏僻,宮內卻一應俱全。
舒綰不像是被苛待,但慕歡還是心疼她,心疼她受此委屈還被禁錮在這裡。
“我不知全域性,不好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只盼你不要鬱結於心。”
舒綰苦笑了下。
“除了擔心我的孩子,我心裡什麼都不在乎。”
這話若是旁人說出口,可能是心死的氣話,可舒綰說出來慕歡倒信。
她本就是個一無所有的醫女,也從不奢求什麼,不管俞錚是境遇坎坷的王還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舒綰都是她自己。
只要沒人害她的孩子,她就不會弄權也從不害人,甚至不想讓任何人為難。
可惜就是舒綰這麼個與世無爭的人,卻註定要捲入這場宮闈爭鬥。
“你放心”
慕歡反握住舒綰的手。
“我跟宗璘會竭盡所能保護你的孩子,端兒還是我家的女婿呢,我們當然得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