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落下兩個瘦金體大字,“漢廣”。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漢廣》。故事從一開始便塵埃落定,不可能的未來。樵夫愛上游女,可遊女形象模糊,正好比鏡花水月,無怪乎樵夫只能遠觀。樵夫愛上游女是實,可那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別就如漢水一般,不可逾越。他感嘆漢之廣江之永,也是在感慨他毫無可能的愛情。
樵夫沒有因單戀而無法自拔。這種剋制,不算艱難、沒有委屈,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這便是這首詩的魅力所在了。
“但願她能像樵夫一樣豁達,”常望宇蓋上自己的印章,“這首《漢廣》送她,也希望她找到自己的歸屬。”
他們誰都沒想到,這個抽獎送禮的決定將帶來什麼樣的災難。他們犯了一個非常愚蠢的錯誤。
工作室在淩晨兩點十四分公佈了抽獎結果,無數人點進慕斯首頁,看到了她告別的剖白。
這個時候,常望宇和晏若愚正互道晚安各自回房,心裡盤算著這個情人節怎麼過。
萬籟俱寂,慕斯的那篇微博在無數人中傳播——“她”是誰?常望宇的紋身又是誰?博主又為什麼會知道“她脫單了”並且“懶得騙自己不是你”?
顏如玉的微博已經炸了,畢竟她不久前才買過通稿,稱常望宇的紋身是她名字首字母——且不久前才同框過。
可是也偏偏是不久前拾岱風官博才態度強硬地闢謠,稱常望宇與顏如玉“只是同學關系”,連禦手都出面證實。尤其按顏如玉現在的咖位和年齡,經紀公司根本不可能讓她談戀愛!
最重要的是,新歌《重置》寫的是一座小城的變遷,被暗指常望宇戀情女主角的成長地,且與這位慕斯小姐有一定社交關系;而顏如玉卻是在海外某國際大都市長大的。
淩晨五點,慕斯的所有個人資訊全部被曝出,包括學校、院系、學號……
所有人在看到“某大外國語學院二零一七級學生”的時候都明白了——漢宮姬三小姐晏若愚,某大外國語學院二零一七級學生,與慕斯同寢室。
姓名首字母與常望宇紋身對應,籍貫地也的確算得上是“小城”,同框過。
早上七點,姜祈與常望眉在常家商議公開常望宇和晏若愚的戀情,並強調晏若愚與常望宇有婚約。
常望寅的口吻冷得像結了冰:“如果工作室連這種錯誤都犯,小宇能在娛樂圈走到現在?”
常望眉一滯,“所以……有內鬼?”
常望眉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來電顯示是個保密號碼。
“喂,您好,我是常望眉,請問您是?”
“屈非臣。”
常望眉聞言驚詫,“原來是您。您是有什麼要囑咐的嗎?”屈非臣經常讓常望宇告訴她一些公關的側重點,但本人從未直接與她對話過,讓她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懷疑這次的事與尹帆有關。”
尹帆?
常望眉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直到姜祈提醒才恍然大悟,“我靠?他怎麼還陰魂不散的!”
常望寅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卻令所有人膽戰心驚,“是我最近手段太軟了?”他看了常望眉一眼,“還有你,做事不知道收拾幹淨!”
他接過電話,“非臣公子您好,我是常望寅。我希望得到您的幫助,對,您掌握的全部情況。”
“嗯?”屈非臣尾音輕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情況緊急,極為罕見地暴露出情緒波動,“是這樣的,常先生。我提醒過小宇近期需要增派保鏢,但是聽您的意思,令妹並沒有收到提示?”
常望寅面色陰沉地掛了電話,“讓曾叔帶一隊人去,同時聯系小楊,別讓小宇出門。”
“來不及了,”常望眉煩躁地說,“我問楊哥了,我哥開車帶若愚去爬山,已經走了。”
常望寅倏地轉身,“再打一遍電話!”
“嘟——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