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望寅把煙摁滅在大理石臺面上,心道哪天非得把這幾個小崽子手機靜音的毛病去了不可,“立刻報警。”
這邊晏若愚剛從超市出來,打算回個電話。付款掃碼的時候才看到有未接來電,邊等接通邊往前走,奇怪,常望宇把車停哪了?
“喂,望眉,怎麼了?”晏若愚環顧四周,突然見常望宇那輛法拉利以一種令人看不太清的速度飆來。這條街上沒有限速牌,但常望宇一向開車很謹慎——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一閃而過,一聲巨響在她耳邊炸開,她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常望眉說了什麼她完全沒在聽,只是覺得聽筒那頭也亂哄哄的,吵得厲害。她跑向常望宇的時候感覺到有閃光燈在拍她,立刻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有狗仔!追車的是私生飯!他們之所以瘋狂地撞車,是因為看到她大清早從常望宇的車上下來!
早上十點。
晏若愚在搶救室門口坐著,感覺這個情景真是熟悉得可怕。匆匆趕來的屈非厭和屈非臣一言不發,姜祈、常望眉和常望寅還在私人飛機上。
至於常望宇的父母、祖父母……
晏若愚心裡怪怪的,她自嘲,“你居然還能分出心思想這個,常望宇在裡面你知道嗎,心髒那個地方能感受到疼嗎?”
當然能感受到。晏若愚自問自答,要不是那裡撲通撲通地一邊跳一邊疼,我都感覺不到我竟然還活著。
這個人真的長在她連血帶肉挖空的心髒裡了。
十點四十分。
常望宇工作室官博:“由於粉絲惡意追車,常望宇先生發生車禍,現已送醫搶救。警方已介入。”
常望眉個人微博:“侵害慕小姐隱私權、曝光常望宇私生活,並且立刻組織一群自我高潮的瘋狂粉絲追車撞車,某些幕後黑手算盤打得不要太好,咱們法庭見。”
搶救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晏若愚只知道在常家人趕來之前,所有的病危通知書都是她簽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作用。
反正不知道非臣哥用了什麼手段,那幫醫生大概是怕惹上官司,沒什麼廢話地去救人了。
——這和幾年前她常看到的場景真不一樣,果然有錢還是能使磨推鬼的。
常望宇睜開眼的那一刻,本能地說了句,“好黑啊……”
這次入耳的聲音與上次從昏迷中醒來一樣難聽,但他沒在意,對床邊那人說,“師妹開個燈嘛。”
晏若愚湊上來吻他,“醫生說受了刺激,會短暫性失明,過幾天就好了。沒事。”
常望宇聞言沒什麼反應,笑了一下,“好。”
“現在是幾點了?”常望宇啞著嗓子問她,“病房裡幾個人啊?”
“你大哥和望眉去處理些事情,我哥和非臣哥在外面守著。病房裡就我們倆。”晏若愚心裡揪著疼,常望宇這個問題暴露了他的緊張和不安——也是,他怎麼可能在面臨失明甚至連他引以為豪的歌喉都要失去的時候,表現得那麼淡然。
“那我嗓子怎麼啦,”常望宇說著還笑了下,“這次又沒吐血。”
“上次吐完血時間不長就開了演唱會,加上這次受到刺激,有點影響。”晏若愚說著伸手去碰了碰他額頭的傷,“還疼嗎?”
常望宇沒說疼不疼,只是問她,“我臉上是不是好多傷,特別難看?”
晏若愚又氣又笑,“還好,臉上傷的不厲害。主要是追尾以後磕著了,胳膊腿兒都固定著,最近不能亂動。”
“這樣啊,那就算以後唱不了了,我也可以刷臉養你……不過萬一臉上留了疤,我就只能和閻王老大搶錢了。”
“閻王老大?”常望寅推門進來,“我要真是閻王,先把你的小命勾了回爐重造。”
“……”
常望宇:“哥,我……”
“你什麼?”常望寅瞪他一眼,又想起他現在看不到,只能把火氣憋回去,語氣更冷了,“非臣公子說他提醒過你,加強保鏢力量。你為什麼不給望眉說?”
“不是,哥……”常望宇自知理虧,“我過情人節啊,人多嘴雜的……萬一嘴上沒個把門的說出去了……”
常望寅臉色更黑了,“人多嘴雜?我看就你自己弄得人盡皆知!……算了你閉嘴吧,我不想聽你說話。若愚去歇會兒。”
小城比不得大都市,醫院條件也一般,常望宇昏迷的時間裡已經被運回帝都。晏若愚推開隔壁病房的門,常望眉正給秘書安排工作。
晏若愚聞聲正打算退出去,便聽常望眉道,“若愚你進來,沒事。”
晏若愚便進去,拉了簾躺床上放空。
真是……人生中最刺激的情人節。
明天就要過年了啊。
常家三代同堂加姜祈夫妻,屈家兄弟又不放心晏若愚也沒回西北,這個年過得很熱鬧——只是過年的地方不太好,而且出了這樣的事,多少有些強顏歡笑的意味在。常譯夫妻也算是藉著機會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晏若愚——雖說不幹涉常望宇的婚戀自由,但終歸是找兒媳婦,還是穩妥點,何況常望宇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