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喘著氣道:“奴才問遍了雲州城所有人家,有人看見月前挽公子跟著鎮西軍徵兵處的人走了,現在許是在向楠鎮旁三十裡的新軍營。”
“軍營?”葉大老爺葉驥眉頭一皺,“挽哥兒怎麼會跑到軍營裡去?派人去告訴二老太爺了嗎?”
小廝支支吾吾地看了葉驥一眼,侷促不安的樣子讓葉驥心頭發跳:“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嗯……奴才還打聽到個事兒……”小廝瞥了葉驥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有話就說。”葉驥沉著臉呵斥道。這奴才真是被帶的越發沒教養了,在主子面前也敢拿喬!
“奴才聽那個看到挽公子的婦人說,當時在徵兵處還有個人與挽公子拉拉扯扯,嘴裡還不幹不淨地罵著……小、小賤種,你還是男人不是……”小廝硬著頭皮學著那婦人的話,擔心老爺會直接一硯臺砸過來。
葉驥心下一沉,低聲道:“那人是誰?!”略加思索就能明白整件事的經過結果了。
小廝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顫聲道:“那婦人說……是葉、葉家小霸王……”
“啪嗒!”
一塊極品的洮州綠石硯在小廝的腳邊炸成了碎片,墨跡揮灑出去落成一個噴射狀。葉驥氣的渾身發抖:“把那個孽障……把那孽障給我綁來!任何人不得阻止!去請二老太爺,就說……算了,什麼都別說了……還不快去!”
自己這個二兒子真是整天找麻煩,怨不得雲州城家家戶戶都知道隴西首富葉家有個葉小霸王!
半晌,一個年邁的老人被攙扶著來到了舒臺院的書房門口。老人的聲線有些尖利,卻溫和的不行:“驥兒,出了什麼事?是阿挽找到了嗎?”
葉驥看著二老太爺佝僂著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先吩咐下人扶二老太爺坐下,低聲道:“叔父,侄兒待會兒再跟您解釋……您先別急。”
二老太爺哆嗦著接過下人遞過來的茶,卻一個沒接穩被茶潑在了身上,還好茶並不燙。
“小的該死!”那下人被葉驥投過來狠厲的目光嚇到,忙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眼珠子卻軲轆軲轆亂轉。
葉驥剛要發作,二老太爺輕咳了聲拂拂手:“下去吧,無礙。”
那下人這才在葉驥陰的嚇死人的目光下連滾帶爬地滾了出去,路上卻遇到了吵吵嚷嚷被兩個侍衛提來的三少爺葉文濤。
糟了!老爺面色不善,肯定是三公子又闖了什麼貨!那下人眼珠子一轉,立馬朝葉大夫人所住的院落奔了過去。
書房裡,三公子葉文濤使勁擰著自己的胳膊要從侍衛的手裡掙紮出來,嘴裡罵罵咧咧地喊道:“你們這兩個狗奴才,敢架著老子,想死不成!”
“我看你是想死!給我跪下!”葉驥見他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這孽障真是被那些後院夫人給養廢了!
那兩個侍衛見人已經帶到,也不敢多聽主子說話,連忙退了出去。葉三公子揉了揉被捏痛的胳膊,輕佻地朝葉大老爺露齒一笑:“爹,你這可怎麼了,消消氣!兒子這兩天可是乖覺的很,沒犯啥事兒啊。”
“給我跪下!你老子說話不頂用是不是!”葉驥平時對人都和顏悅色,發起飆來卻嚇人的很。葉文濤撇了撇嘴這才不甘不願地半跪半坐,軟似無骨。反正他剛才看到娘親在爹身邊安插的下人往外去了,娘親肯定不一會兒就會趕過來的。
他小小年紀卻顴骨偏高,眼袋浮腫,面色蠟黃,一看就是縱欲酒色身體虛弱。與葉驥那清雋風雅的樣子一點也不相似。
葉驥見葉文濤雖然態度惡劣,但還是跪下了,忍住了內心的火氣厲聲問道:“給我說說,挽哥兒的事是怎麼回事!”
“什麼挽哥兒,不認識!”葉文濤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答道。
“你!”葉驥氣的嘴唇顫抖,揚起手就要一巴掌拍上去。
“等等等等!”葉文濤見老爹要抽自己,立馬焦急地喊停,瞥了後面焦急的二老太爺葉富貴一眼,賊眉鼠眼嘟囔道:“挽哥兒不認識,倒認識一個不知道被兩個死太監哪裡撿來的野種!”
二老太爺葉富貴並不在意他話語中的譏諷鄙夷,連忙問道:“濤哥兒,你知道阿挽的下落嗎,告訴……告訴我好嗎?”
“住口!本公子的名字豈是你這個死太監能喊的,真是汙了我的耳朵!”
“你再不老實交代,我就把你送城外的莊子上去,你這輩子別給我回來了。”葉驥滿含歉意地看了一眼二老太爺,臉色鐵青地低聲道:“目無尊長,不分尊卑,這些年你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是嗎,你的好娘親,就是這麼教導你的?”
“濤兒是老身教養的,老大你有什麼話跟老身說說!”一個蒼老刻薄的聲音從書房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