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她趕緊拉著謝申的手跑出去。
兩人末路狂奔至出口,江棠棠又熟門熟路地帶人拐個彎,直到看見他那輛別致的跑車。
坐進副駕駛,她大口喘氣,捋著胸腔,“太刺激了!”
謝申打完架又被她拉著一通跑,渾身發熱,脫下外套甩到椅背上,手撐在身後側順氣。
江棠棠不經意一瞥,只見他白色薄襯衫下寬闊堅實的胸肌輪廓微顯,上下起伏,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謝申將她這個小動作盡收眼底,只當她是跑得口渴,從儲物格拿出瓶礦泉水遞過去。
江棠棠收起遐思接過,擰開喝了兩口潤嗓。水滑進胃裡,又想起自己因為鬧過肚子晚飯也沒敢多吃,連向小園的生日蛋糕都只嘗了兩口,剛才體力輸出過量,現在恢複平靜才覺出餓來。
身體的反應最真實,肚子咕咕兩聲,在安靜車內顯得格外清晰。
謝申氣息漸勻,扯了安全帶斜扣,又對她道:“繫上安全帶。”
二十分鐘後,兩人進了一家面館。
這家面館老闆是廣東人,除了做面還做海鮮砂鍋粥,晚上六點開門,專營夜宵生意,是明市出了名的蒼蠅館子,還被列入過權威自助遊手冊。
江棠棠最愛吃這裡的竹升面和秘製溏心蛋。
店就十幾平米麵積,衛生狀況看上去並不非常良好,木製餐桌邊緣開裂,上頭還有經年累月浸入木紋裡的油跡,但架不住東西好吃,此刻裡面早就擠滿了食客。
外頭還支出幾張折疊桌,江棠棠尋到空位,生怕被旁人搶先,一屁股落座。
謝申環顧一圈四周環境,指尖蹭了蹭眉尾,微提褲腿坐到她對面。
江棠棠隱約察覺出他的不適應,“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兒吃東西?”
謝申背挺,饒是在這樣喧鬧接地氣的地方坐姿都不見絲毫鬆懈,聽江棠棠問他,微微頷首。
江棠棠得到意料之中的回應,從筷筒裡抽了兩雙筷子,遞一雙給他,“那就由小女子為客官點兩道招牌,幫老闆再培養一個回頭客。”說著招呼夥計點單。
不一會兒,東西上齊。
兩碗銀絲細面湯頭清亮,上頭鋪陳著幾顆飽滿晶瑩的雲吞搭配,撒著韭黃,再加一碟半剖開的溏心蛋,合起來有三個整。
江棠棠饑腸轆轆,顧不得客氣,低頭吃起來,扒了幾口抬頭,見謝申正不急不緩地用筷子挑起一束面往嘴裡送。
她動了動筷,不自覺跟著放慢速度。
謝申抬眸瞧她一眼,“你吃你的。”頓了頓,“我不餓。”
“哦。”江棠棠又埋下頭去。
平心而論,面的味道不錯,但謝申一來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二來確實不餓,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頻率雖緩倒也未見擱筷。
目光掠過對面的女人,見她此刻吃相實在算不上好看,嘴角邊還沾著隱約的湯汁,被旁邊樹上吊著的一盞小燈一照,盈盈發亮。可就是這樣一副模樣,讓看到的人又莫名生出些多餘的食慾來。
等到她夾起第三塊溏心蛋,謝申終於忍不住出聲,“還吃?忘了下午怎麼肚子疼的了?”
江棠棠夾蛋的手頓了頓,撇嘴道:“申哥你不知道,剛才的場面實在太刺激,嚇得我蛋白質都流失了。”
謝申將筷子置於碗上,向後靠了靠,眉目轉了鬆散神態,“我看你膽挺肥,還敢謊稱公安廳長女兒。”
江棠棠不好意思,“那不是一時情急嘛,我怎麼知道你實力那麼強悍?你這絕對是練過的,報的什麼班啊,貴不貴?我改明兒也去學兩招防身。”
謝申聽她說完,輕笑一聲。
他這身本領追溯起來,是十三歲的時候開始學的。謝知行對他從小實施的是軍事化教育,在別的小孩還懵懂叛逆的年紀,他已經被要求必須每件事都必須做到盡善盡美。稍有差池,謝老爺子就祭出鞭子往他身上招呼。鞭鞭到肉,打的都是穿了衣服看不見的地方,別人只道他對孫子嚴苛,卻不知他能狠心至此。
後來謝申上寄宿學校,得知體育老師是部隊特警退伍,想盡辦法讓他教了自己一招半式。
長大後等他真學了格鬥術,回頭想想其實老師當初教的都是些唬小孩的把式。可初生牛犢就憑著這樣破綻重重的招數第一次反抗了謝知行的皮鞭。
時隔十幾年,他還清晰記得當時謝知行的眼神。詫異,憤怒,除此之外,還有一絲如今他也道不明的情緒。
自此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打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