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西將車停在一棟有些舊的藏房前,歐陽靦腆的笑著站在那裡。原來他就長這模樣!與我心目中高大威武的形象完全相反,他是一個小個子男人。一直以來我就是愛犯花痴,對長相俊朗,身材挺拔的男孩毫無抵抗力。今日見到他的這身材,總覺得現實真的很骨感。又一想,寧小慈,作為多年的好友,你怎麼可以這樣以貌取人?
他說這就是他家,幫我提著行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兩隻手提著兩個行李箱,這麼小個子的男人怎會這麼大的力氣?我有些不忍,追上去要自己拿一個。他回答,都到了我這裡誰要你自己搬行李。好吧,客隨主便。和他並肩走著,身高竟然和我差不多。等他安排好住宿,領著我到樓下的餐館吃午飯,滿滿一桌都是我喜歡的菜。“餓了吧,來動筷子。”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見到這滿桌的菜頓時石化了,這就叫做自作孽。我的天,兩個人吃得了那麼多?我坐下來,調皮的伸伸舌頭,可憐巴巴的望著他。我看他的眼神裡彷彿在說:“吃吧,小豬,撐死你。”難道他真的認為我可以吃得了那麼多,我又不是豬八戒投胎。後來還給我倒酒,我謝謝他的好意,告知他本小姐滴酒不沾。他沒有堅持,只是讓我多吃菜。
“下午你先休息,適應一下海拔,我還有一些工作需要安排,晚點回來陪你。好嗎?”他對我說。
“可以呀,你忙你的,我自己四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我是來這裡玩的,一定不可以耽誤他的工作。
“那等我辦完事早些回來。”他看著我,我含著筷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瞬間他的臉紅了,垂下眼皮。哈哈,在我面前豪氣萬丈的歐陽怎麼也會害羞。不過我發現他的睫毛真長,讓我好生羨慕。
“沒事,你去吧,我自己知道安排。”我放下筷子,推他出餐廳。其實我實在是撐得不行,他再繼續囉嗦下去,我就要吃吐了。歐陽幾步一回頭遠去了,我鬆了一口氣。叫來店老闆,問他是不是可以打包。店老闆點點頭,進廚房拿出打包的袋子。
我將打包的食物寄存在店老闆這裡,悠哉悠哉的逛街去了。說道逛街,這裡沒法和我家附近比,因為鄉城人少這裡頂多算是一個小街口,房屋的建築風格以白藏房居多。我沿著街道漫步,幹淨的水泥路被當地的人們維護的很好。人行道兩邊是小的鋪面,站著三三兩兩的藏民。鋪子裡有賣手工藝品的,有賣藥品的,也有的賣生活用品的。特色餐館也有幾家,藏餐佔大多數,竟然還有一家重慶小面館!太陽的紫外線還是很強,我們漢人一般都是打著傘或是戴上帽子遮擋太陽,可是這裡的藏民們卻是面對著太陽曬,而且穿著厚厚的冬裝。我不明白他們喜歡這樣的原因,只是懂了他們的高原紅是這樣曬出來的。老年的藏民們手裡提著菩提珠子,嘴裡念念有詞,看到我經過一邊走一邊回頭看。歐陽說過鄉城人熱情好客,見到誰都是報以善意的微笑。我也見到了他們的這種發自內心的微笑,這樣的微笑足以撫慰我這樣焦躁不安的靈魂。對於他們的生活習慣我不做評判,我也沒有資格評判任何人的行為語言,管好自己是我一貫的作風。整條街的商戶樓下是鋪面,樓上就是住戶。我很好奇他們的住處是不是和我們漢人相同的,但是又不好意思主動搭訕。拿著相機遊走在街市,尋找我想要的畫面。街上的藏民見到我拍照還是挺配合,還熱情的邀請我到家裡喝酥油茶,我雙手合十謝絕了,說以後再來拜訪。她們見我那樣的拘謹,又給我手裡塞滿了水果和核桃之類的東西。我真心感謝她們的慷慨和善意,兩隻手捧滿了幹果,只好放棄了拍照。
吃著手裡捧著幹果,漸漸的沿街越走越遠。眼前被一片金碧輝煌吸引,再也轉不動眼睛,有些情感,在合適的時間裡怎樣都合契;有些人,無論在一起做什麼,就是傻傻的看著也是甜蜜。可是一旦情感失溫,剩下的只是冷漠,彼此成了陌路,傷害就會無休止的糾纏。人們常常沉溺於悲傷,看到的也是對方的失誤,我也成了她們其中的一員,傷心不如盡情跳舞。時間久了,將自己活成兩個人的模樣。陽光下開朗活潑,意氣風發;夜幕裡悲觀消沉,寂寞難耐。所以,在無聊時宅在家,用悲傷唱歌,用懶惰造窩,將自己囚禁,我已經變成我討厭的樣子。
自從被那個我愛的人拋棄,我就不再是我。偶爾出門走走,也只是悶著頭想幾闋哀怨纏綿的小詩,拍幾張黑白色的自拍,彷彿全世界都欠我一個人似的。時間被我隨意的打發,青春碎成了片段,無情的臉出賣了心的膚淺。想到臥室牆上的舊照片已經發黃,取下他的照片,那面牆上全是滄桑。那是一種怎樣的悸動,讓心跳也失去控制,我只裝作不懂。字裡行間的繾綣滿是曖昧,眉眼間的嬌嗔醉了眼前人。時光倥傯,還來不及開口,被你融化的冰山結成傷心的果,掛在心尖。情到濃時無怨尤,怨到深處誰又能苦海裡倖免。局外人,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在這寡情的世間,連恨也恨得心安理得。誰說情傷不傷人,也許是一輩子。此生已給了寂寞,求來世可以成雙。
花開彼岸本無岸,魂落忘川猶在川,醉裡不知煙波浩,夢中依稀燈火寒。花葉千年不相見,緣盡緣滅舞翩遷,花不解語未頷首,誰渡我心常空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