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首發
八月十五前後, 各家各戶都開始互相走動,送上節禮。
今年上門的,卻是比喻商枝設想中的還要多些。
朱、程、周這幾家子素來交好的, 以及諸如郭喬、許廣、盧杜仲這些個近來因醫塾之事本就常常相聚的, 自不必提, 就連蕭家、賀家,甚至都派人送來了一應禮盒。
其中蕭家是派了府上有頭臉的管事,放下禮之後,又掏出一封請柬。
原是蕭青棣已說了人家, 亦是城中商戶,門當戶對,冬月裡便要成親。
這請柬喻商枝拿在手裡, 簡直覺得燙手。
雖知曉這應是蕭家有意跟自己交好,但想到曾經蕭青棣鬧出的事端,這喜宴是萬萬去不得的。
為免誤會, 他主動將此事同溫野菜說明。
溫野菜也覺得好笑, 接過請柬來翻了翻道:“帖子送來了,不去也沒有表示就是失了禮數,到時只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再差人去隨點禮了。”
除了蕭家,賀家卻是賀霄親至。
既是拜會,也是辭行。
自從賀雲受彭浩牽連下了獄,判了流放,賀霄於家中苦求賀父走動關系,為賀雲減刑。
然而賀家自是不會為了這麼一個庶女去鋌而走險。
賀霄痛定思痛, 決定一門心思苦讀到底,來日高中, 說不定還能為姐姐轉圜一二。
奈何縣學卻是呆不下去了。
壽安縣城苦彭浩久矣,自彭浩倒臺,賀霄也在縣學受了不少排擠。
賀家到底還是看重賀霄身上的秀才功名,指望著他來日若中了進士,便可步入官途,一家子跟著雞犬昇天。
賀父打聽一番,得知離壽安縣較遠的洛安縣內有一經學大儒,於縣內開設了一間私塾,亦是聲名遠揚。
便掏了銀子,想辦法替賀霄謀了個名額。
溫三伢早就知曉此事,如今見了賀霄格外舍不得。
兩人互贈了筆墨,留作紀念,約定來年鄉試場上再見。
面對喻商枝和溫野菜,賀霄則呈上了從家中庫藏中精心挑選的一整套汝窯青瓷茶具。
“先時多虧了喻郎中的診治,晚輩雀目的毛病現今已好了大半,一點薄禮,不成敬意。”
喻商枝感念他小小年紀便要消化如此重的心事,又提筆給他開了幾個方子。
“讀書雖需刻苦,也要以保重身子為上。切忌在燈光昏暗時做功課,或是行走時看書,對目力百害而無一利。”
賀霄接過方子,朝喻商枝深深一揖。
及仲秋當日。
過了晌午食肆就過了打烊的牌子,醫館也在傍晚時分提前關了門。
喻石榴夫妻兩個帶著丁升過來,喻石榴給年年做了個兔兒爺的小帽子,丁威則給幾個孩子都紮了花燈。
帽子戴上年年的小腦袋瓜,襯得小哥兒愈發唇紅齒白。
喻商枝回來時瞧見一眼,趕緊把孩子接過來抱著,稀罕得不行。
“讓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小玉兔?”
除了帽子,今天給他穿的襖子上也有一個小毛球。
年年時不時去抓一把玩玩,玩膩了又吵著要下地。
一會兒叫“喵喵”,一會兒叫“汪汪”。
要說大吉還有大旺和二旺真是都很有靈性,自從年年學會了這兩個詞,它們又搞明白這是在叫自己後,但凡聽見就巴巴地趕緊跑來。
每當這時家裡人就把小哥兒往學步車裡一塞,趁著天還不冷,讓他自己在鋪了地毯的堂屋裡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