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來這孩子還沒滿周歲,走路一事上已經是像模像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隨了溫野菜的性子,自從會了走路,便輕易不讓人抱。
以後怕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
大人們難免都顧著最小的孩子,溫三伢則坐在不遠處,幫丁升看功課。
丁升已入了個城裡的學塾,算是蒙學裡年紀最大的,初時學起來難免吃力,為此每每晚上下學回家還挑燈夜讀。
他起步太晚,在學塾中夫子要顧及的學生太多,難免有疏漏之處,故而搞不明白的問題他就攢下來,得了空來溫家這邊問溫三伢。
現今丁升學的這些,溫三伢三四歲的時候就已倒背如流。
而且還能舉一反三,令丁升迷惑頓解。
有了溫三伢這秀才公私底下開小灶,丁升在學塾的成績愈發好起來,已得了夫子幾番誇贊。
今日他帶來的,是夫子佈置的一篇文章,想在交上去之前,請溫三伢指點一二。
蒙學所做之文都較為淺顯,不求學子有什麼長篇大論、新穎見解,只需將基本蒙學典籍讀透便可。
溫三伢讀後沉吟片刻,說出自己的意見,丁升聽得認真。
兩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處,竟然一時都沒注意到年年不知何時跑到了他倆跟前。
“舅舅!兔兔!”
溫三伢回過神來,見年年舉著小手,不禁將手裡的紙張小心放好,笑著把他一把抱起來擱在膝上。
“年年告訴舅舅,想要什麼兔兔?”
溫二妞在不遠處笑道:“我瞧你們兩個真快成一對書呆子了,合著方才我們說的話你倆半個字沒聽見。”
溫三伢慚愧地摸了摸鼻子。
緊接著就見年年把一個小玩意,擱在他的掌心裡。
比成年人的拇指肚稍微大一點,竟是個兔兒爺木雕。
原來是這個兔兔。
兔兒爺是仲秋時節的習俗,有泥胚子塑的、木頭雕的,也有陶瓷燒的,家裡頭但凡有娃娃的都會買上幾個。
溫三伢雖年歲不大,卻因為少年老成,早就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沒想到還能被自個兒的小外甥惦記著。
“舅舅謝謝年年。”
溫三伢親了口小哥兒的臉蛋,轉而朝前看去,才知曉這些是丁威拿來給孩子玩的。
過了一會兒,年年見一旁的丁升手裡空空,想了想又噔噔跑回去,另撿了一個給他。
不過比起二妞和三伢,他對丁升還不算熟悉,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沒想起這是誰。
遞出東西的時候嘰裡咕嚕說了半天,丁升也沒聽明白,笑著接過,繼而比劃了個鬼臉逗他。
年年沒見過這新鮮,笑得小乳牙都露出來。
有個小娃娃在,家裡永遠少不了熱鬧。
晚間的家宴,溫野菜和喻石榴各掌勺了幾個硬菜,來了個南北合璧。
桌上的酒水是朱童送來的桂花釀,他家今年似乎又改了這桂花酒的釀造方式,還未啟開就能聞到陣陣甜香。
黃柏、卷柏還有澤蘭幾個都在桌旁伺候,等菜都擺上,酒都斟滿,喻商枝便讓他們去後院自己過節去,還挨個都發了節日的賞錢。
幾個人紛紛謝了恩,帶著滿臉喜氣退下了。
家裡今年比往年都熱鬧,添了孩子,喻商枝同喻石榴相認。
常淩和小五與小六也跟著過來,坐在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