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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人住的土坯屋, 乃是潘郎中、葛郎中、盧杜仲加喻商枝這般的順序。
鑒於這土房子隔音確實不怎麼樣,也虧得另外兩人去了頂頭上潘郎中的屋子,不然他倆為防隔牆有耳, 少不得要去外面尋個地界說話。
“你怎麼想?”
盧杜仲之前聽聞喻商枝的一些事, 打心底裡佩服這個後輩。
他雖有家學淵源在, 可幹這行的誰沒有呢?
所以才方坐下,他便虛心請教起來。
喻商枝便說出先前在外面時,沒說明的話。
“這等病症,我先前倒是在醫書裡見到過, 就是不知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盧杜仲眼前一亮。
“你真的見到過?哪本醫書?”
實際上壓根沒有這本書,喻商枝索性編撰了一個名字說給盧杜仲。
在聽聞這本書本就是殘本,現今已找不到時, 盧杜仲深感遺憾。
“虧得你過目不忘,不然這等典籍失傳,豈不可惜!”
說罷他又追問書中記載的疫病詳細內容, 喻商枝依照自己的記憶, 一一說來。
“目前來看,這回自北地傳來的疫病確實兇險,現在最要緊的應當是兩點:其一, 對症下藥,今早研究出醫治此病的藥方,其二,找準疫病蔓延的方式和源頭,及時切斷,不然患病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最終難以控制。”
盧杜仲面色凝重。
“的確是這個道理,只是那邊那兩個……還不知抱的什麼心思, 指不定受了任老二的指使,要給咱們使絆子。”
喻商枝也頗為擔心這一點。
畢竟算起來他和盧家都得罪過任長海,說不準這回別人不來,偏偏是他倆被指派到此,也有這個緣故在。
“防人之心不可無,咱們戒備的同時,做好自己的事便是。”
盧杜仲對喻商枝深感佩服,兩人當場掏出紙筆,研討藥方,等到回過神來,天色都擦黑了。
常淩和玉竹去灶房那邊端來了晚間的飯食,果然和想象中一樣的粗糙簡單。
幾個雜面饅頭,一鍋燉蘿蔔,恨不得連點油花都不見。
這水平,都快趕上斜柳村最窮苦的人家了。
喻商枝見狀便掏出包袱裡帶的幹糧,一人掰了一塊白麵餅子,剖了一個鹹鴨蛋,又分了些肉幹。
肉幹曬得太硬,嚼起來頗為困難。
盧杜仲吃得齜牙咧嘴,卻停不下來。
“虧得有你帶的這些吃食,我怎麼就全然沒想到。”
這些平日在家中時覺得簡陋的吃食,在蘿蔔湯的映襯下,簡直堪比珍饈。
但到頭來,雜面饅頭和蘿蔔湯他們也沒浪費,全都吃了個幹淨。
入夜後,喻商枝掏出包袱裡的蠟燭,插在房中的舊燭臺上,繼續與盧杜仲一起挑燈夜戰。
期間盧杜仲出去解手,回來時揉著鼻子道:“你猜我瞧見什麼了?潘郎中和葛郎中,居然給那些差役塞了錢,讓他們去城裡買酒肉,那麼大一個食盒,我都聞到肘子味了。”
喻商枝蹙眉道:“這裡的差役每天接觸那麼多患病的流民,他們又遣人去城裡買酒買菜,此事太過不妥。”
盧杜仲嘖了幾聲道:“我瞧著他倆,似乎渾然不把這疫病當回事。至於差役們,拿錢辦事,哪個不肯?”
喻商枝憂心忡忡,卻也知道潘、葛二人不會聽勸。
這日直到深夜,他們屋內的燭火才熄滅。
二人商議出了一個初步的藥方,打算明日就去抓藥,配好給病患們一試。
第二日清晨,誰都睡不了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