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娘把手裡扯下來的豆角絲丟到一旁,“人家連員外都認識,有個縣城的朋友也沒什麼稀奇的。”
劉大娘是知道喻商枝要帶著溫家遷居縣城的,大家同出一個村,日後眼看就不是一路人,可到底她作為長輩,也盼著溫家一家子能好。
但這種事,在溫家搬走之前,也不必宣揚地人人都知道。
幾人聊了幾句,也就歇了話頭,轉而互相詢問晚上怎麼做豆角。
另一邊,溫家的馬車已經趕到了村東頭,遠遠能看見許家的牆了。
自從搬了新家,他們就不再和許家相鄰,但真論起來也離得不算太遠,日常都還走動著。
馬車路過許家時,見院門敞著,他們便有意停下打個招呼。
蘇翠芬正好拿著笤帚掃院子,聽見聲音後回過頭,驚喜道:“這是回來了?正好,有喜事要同你們兩口子說。”
一聽才知,原是先前給福哥兒相看的夫家昨日帶著東西上門提親了。
“日子就定在明年開春,到時候,你們可得來喝喜酒!”
福哥兒出嫁也算是大事一樁,溫野菜和他雖然差了幾歲,但打小也是一起長大的,所以格外替他高興。
進了家門,收拾停當坐下歇息時,他就迫不及待道:“到時候,我想著給福哥兒打一樣首飾,再用攢的兔皮做個臥兔,算是我給他的添妝。”
喻商枝乍聽到陌生的詞彙,不由問道:“臥兔是什麼?”
溫野菜意外道:“你沒聽說過?我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怎麼叫的,就是戴在額頭上的東西,坐月子或是天氣冷,都能用上。”
喻商枝反應了一下,這才道:“是不是兔毛做的抹額?”
溫野菜想了想,笑道:“應該就是了。”
不過這一杆子支到明年開春,屆時他們一家八成就不住斜柳村了。
原本已經被沖淡的不捨情緒,又因為這件事被勾起。
但當聽到喻商枝說,到時候定是要為福哥兒的婚事回來的,他的心情又倏地好起來。
想來也是,原來總覺得縣城很遠,這次走了一個來回,便覺得有馬車在,通通不是問題。
……
回家後的日子閑適而平淡,一家人按部就班,各忙各的。
溫三伢回了學塾上學,依舊由樁子夫婦趕著車,日日順路接送。
喻商枝則去了一趟錢府,帶著一包鹽,把早早預定,錢雲禮卻不肯撒手的長毛小橘貓給抱了回來。
錢雲禮也沒食言,真就給小橘貓準備了不少“嫁妝”。
包括好些酥脆可口且好存放的魚幹、肉幹,還有藤編的貓窩、孔雀毛做的玩具,甚至還有專門給貓梳毛的小梳子、剪指甲用的小剪子。
喻商枝捧回來這些東西的時候,讓全家人都吃了一驚。
但最受矚目的,定然還是小貍奴本身了。
半年過去,長毛小橘已經有成貓的體型了,因為是長毛的緣故,乍看隱隱有幾分威武霸氣,就是一張口就暴露了它還是個奶音小貓的事實。
在錢府時,喻商枝聽錢雲禮說,這一窩的小貓早就可以獨立生活了。
奶牛貓去了錢雲書的院子,兩只和雪球一樣的獅子貓被錢夫人抱走了,一隻她自己養,一隻送給了交好的另一位鎮上夫人。
唯獨留下兩個小橘,短毛的那個到現在還是“媽寶”,跟著雪球寸步不離,把雪球煩得夠嗆。
這只長毛的則是“人盡可擼”,性格好到不行。
因而雖不算從小養起的,可它來了之後絲毫不怕生,飛快地融入了這個家。
大旺和二旺,平安和富貴兩對狗也都過來聞了聞小貍奴,溫野菜擔心它們沒輕沒重,很快下了命令,讓它們離遠點坐好。
於是就有了眼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堂屋裡,溫家四條狗一字排開,乖乖坐著,連尾巴都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