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一樣,樁子嬸畢竟是咱們村的人,她就算是說了聽來的傳聞,村裡人信不信還兩說,可若是半坡村的人直接沖上前來和你對質……”
他可是見識過半坡村對“喻商枝”態度的,那真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思緒飛轉,他冒出一個有些荒唐的念頭。
“實在不行,咱們就買通一個神婆,說你先前被奪舍了,怎麼樣?”
要不要買通神婆,喻商枝表示他還需要考慮一下。
但晚上在足夠大的浴桶裡洗完澡後,兩人都暫且把這事忘了個幹淨。
事後溫野菜被擦幹後趴在床上,只覺得像是骨頭都被抽走了幾根,渾身軟綿綿地不想動。
把水倒掉後的喻商枝回到屋裡,順手拿過一根發帶,替溫野菜將長發鬆鬆地攏起。
夜裡沐浴,頭發幹不了,所以只洗了洗身上,原本溫野菜系了根頭繩,但在過程中崩斷了。
“幸好不是一百文一根的,打了個結還能用。”
溫野菜翻了個身,擺弄著喻商枝的幾根垂下來的青絲,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知道麼,我們這裡有句俗話,說是頭發軟的人心也軟,你的頭發就很軟。”
轉而摸了摸自己的,認真道:“比我的軟。”
喻商枝嘴角微揚,低頭看向自家夫郎。
“誰說的,我覺得你的頭發也很軟。”
溫野菜的手指靈活地把喻商枝的頭發打了個結,但因為發絲太順滑,很快松開。
“我覺得可能心軟的人才適合當郎中,那天麥芽拜師,你們唸的那段話,我聽了個半懂不懂,但自問若換成我,我是做不到的。”
若有個作奸犯科的人,同時也重病纏身或是重傷瀕死,送到喻商枝面前,他知道喻商枝定然會施救。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
他家小郎中是個天地之間都難尋到幾個的好人,有一顆懸壺濟世之心,活得清白磊落。
喻商枝側身親了親小夫郎。
“你是不是又想起半坡村的事了?”
溫野菜沉默一瞬,最終彎了彎眼眸。
“我想開了,你清者自清,就算原主不是個好東西,還不許浪子回頭,改邪歸正了不成?”
大集當日。
清晨時分,喻商枝和溫野菜已經套上了牛車,把要帶去集上的東西一一往上裝。
酸梅湯事先熬好,倒進了大木桶,上面蓋上蓋子防止灰塵落進去,旁邊則是一百個竹筒。
藥煙共準備了五百根左右,第一日先帶了二百根,堆滿了一個碩大的竹筐。
除了這些,還有一堆用草繩綁在一起的草鞋和喻商枝的藥箱。
將這些放好之後,餘下的位置正好夠坐下四個人,就是要擠一擠。
喻商枝和溫野菜坐在前面趕車,後面溫二妞和孔麥芽把溫三伢護在中間。
大旺和二旺都留在家裡看門了,今日村裡人大都去趕集,胡家兄弟也沒來上工。
孔麥芽小心地把草鞋往懷裡拽了拽,盡量不佔板車上的地方。
這裡有十雙草鞋,其中三雙是她爹過去大半個月裡從早編到晚做出來的,另外七雙則是孔麥芽陪他地時候打好的。
她聽溫野菜說,大集上的草鞋能賣到八到十文錢一雙,也就是說如果這十雙都能賣出去,能賺到好幾十文。
若真能如此,她爹往後活著就能更有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