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在溫二妞的幫助下開始和麵,好在面魚雖然叫這個名字,但並不像包子餃子,還要凹出一個造型。
說起來,喻商枝是某日偶然提起時,才知道這裡沒有面魚這種東西。
想來並不稀奇,上一世自己吃到這個,也是源於某次因為培訓加義診,在西北某省待了足足兩個月的緣故。
那時他們都分散開住在老鄉家裡,看當地人做了幾回便記住了。
雖然止步於眼睛會了,手不會。
很快面團揉好,水也燒開了,喻商枝一手托起面團,另一隻手用洗幹淨的剪刀剪下一塊塊,直接丟進鍋裡。
剪下來的面團頭大身細,可不是像溪水裡的小魚苗麼?
吃進嘴裡也滑溜溜的,全家人都很喜歡。
一頓晚食,喻商枝見溫野菜吃了不少,便知道他確實是沒有大礙了。
炎夏難捱,他看著自家夫郎都瘦了一圈。
孔麥芽吃罷便起身告辭,溫野菜卻早就給她單獨盛出來一碗麵魚。
“拿回去給你爹吃。”
孔麥芽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說了聲謝謝師父師母。
喻商枝和溫野菜笑著同她揮揮手,親人的二旺跟在她身後,把她送出了門。
走在村路上,孔麥芽只覺得心裡燙燙的。
實際上自從拜了喻商枝當師父,她就成日被留在這邊吃飯,家裡的灶房除了煎藥和做早食,基本再無它用。
她過去謝絕不了這份好意,如今喊一聲師父和師母,似乎就更難以拒絕。
一路回家,她想了又想,意識到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地把喻商枝教的東西都記住、背過,期盼著能早一日出師,回報這份恩德。
五月末,周遭的各個鎮子下面的村落基本都完成了夏收。
漫山遍野的金黃麥穗全都成了糧倉裡的麥粒,與麵缸裡的麵粉。
哪怕是家境再不好的人家,也都咬牙舀了一碗白麵,做了一頓餃子。
地裡的麥稈都被拾整幹淨,種上了豆子或是玉米。
有了餘糧和餘錢的大家奔走相告,說是這回的大集定在涼溪鎮和梧桐鎮交界處的地方。
溫二妞成日在外頭瘋玩,得了這個訊息後便跑回家告訴喻商枝和溫野菜。
溫野菜本來正在清點各家交來的竹筒數量,聞言心跳亂了兩拍,下意識回頭找喻商枝。
喻商枝把最後一份裝著酸梅湯配料的布包系緊,不動聲色地對溫二妞道:“知道了,咱們到了那日趕早去。”
溫二妞歡呼一聲,出去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溫三伢和孔麥芽。
因為喻商枝之前答應過,除了他們三人,三伢和麥芽也可以跟著去。
等她走後,溫野菜也顧不得竹筒數到第幾個,滿臉擔憂地湊上來,坐在喻商枝身邊。
“我先前就惦記這事,這回的大集,八成也會碰見半坡村的人,到時若有人認出你……”
他不得不說道:“不然我帶著他們去,你暫且別露面了?不就是賣酸梅湯和藥煙麼,我們幾個也夠用。”
喻商枝卻早有打算。
“不是人手夠不夠的問題,是我不可能一輩子蝸居於斜柳村,這件事被捅破只是時間問題,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溫野菜手指淺握成拳,拇指修剪整齊的指甲在食指一側留下月牙般的痕跡。
喻商枝瞧見了,把他的手拽過來,揉了揉被他自己無意識掐紅的地方。
“其實若真遇見了,有個解釋的契機也未嘗不是壞事。我還想著抽空去一趟半坡村,給秦老郎中掃掃墓,也算是代替原主盡一番心意。再者,先前樁子嬸那事,不還是你勸的我?”
溫野菜嘆口氣,全然關心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