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玉回過神，這才低低應了一聲：“沒有。”
“你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疲憊？送你到樓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孫任聲線一沉，帶著擔憂問道。
“我……”馮嘉玉強忍內心的波動，緩緩開口道：“我做噩夢了。”
他實在不想再假裝，只好編出這麼一個謊言，企圖獲得來自愛人的安慰。
“做噩夢了？夢到什麼了？”孫任問道。
“夢到……”馮嘉玉聲音小得像是在耳語，“夢到我上次被打。”
電話那頭呼吸一滯，“什麼？”
意識到對方語氣裡彌漫著的不安，馮嘉玉連忙搖頭，“沒什麼……”
“你夢到那個混蛋了？”孫任的音調拔高，語氣一下子暴躁起來，“發生什麼了？他難道最近又纏上你了嗎？”
馮嘉玉語氣一滯，掙紮幾分後，出口否認道：“不是的，沒有那回事，你別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上次你被打成那個鬼樣子，我心疼得要命！”
孫任語氣停頓了片刻，“我上次還忘了問你，你說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了，怎麼懲罰的？有被拘留嗎？你傷得那麼重，那個變態怎麼也得被關起來吧？”
孫任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他猝不及防。
可他根本不敢告訴他實情。
一個謊言就套著另外一個謊言，馮嘉玉聽見自己毫不心虛地回答他：“他被拘了，然後被他媽送去了精神病院。”
“現在也關在醫院裡的嗎？”
馮嘉玉呼吸一滯，從喉嚨裡傳出了低低的一聲：“……嗯。”
聽到他的回答，電話那頭長舒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他被放出來，我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得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
馮嘉玉握住手機的手無意加了分力氣，指節都泛起了白。
孫任並不知道他的情緒起伏，接著話說：“當時看到你被你欺負成那個樣子，我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你，還能把你打成那個樣子，這叫哪門子的喜歡？罵他變態都覺得不夠狠……”
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說著，馮嘉玉卻滿腦子都是那三個字：殺了他……
“你不會的，對吧？”
孫任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他一瞬間的沉默，讓馮嘉玉的心狠狠揪了起來，他語調突然拔高，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般，大聲問道：“你不會真的殺他的，對吧？”
他語氣急迫到根本不像平時的模樣，孫任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愣了半天才回過身來：“馮嘉玉你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馮嘉玉深深吸了口氣，“對不起，我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當我沒問過吧。”
說完，他便草草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這才發現，自己沉浸在煩惱與恐慌之中，根本忘記了孫任的存在。
如果最後真的出了什麼事，孫任會怎麼做呢？
等到謊言最後都被一一拆穿，孫任又會怎麼看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