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冷落你了
“校長，能再通融通融嗎？”他的語氣裡滿是哀求。
“嘉玉，不是我不想幫你，這一百萬的確不是小數目，如果出了什麼岔子，誰能擔這個責任？”校長看見他也是唉聲嘆氣，“這眼看就剩兩個月了，真的不能再等等嗎？”
是啊，就剩最後兩個月了，母親成天哭訴著連治療的靶向藥都已經買不起了。
大學那邊他也想過辦法，可高中的學分沒有完成，錄取的通知書也無法提前拿到，所有事都走到了死衚衕，除了低聲下氣來求人，馮嘉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嘉玉，我知道你家的情況特殊，這筆錢是你父親的救命錢，但涉及錢的東西要按照規定的程式來走。”
“校長我明白的。”他早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學校層面走不通……”校長透過厚厚的眼鏡鏡片望向他，目光夾雜了一絲深邃，他話音低了幾分，“你容我再想想辦法好嗎？”
馮嘉玉麻木地看向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坐在辦公椅上，手指交疊放在桌面，大拇指來回撥動著，沉吟片刻才開口道：“這樣，我先跟校董事那邊商量一下，看看你的情況能不能特事特辦。如果可以，那就最好，如果不行的話……”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計劃著什麼，態度也有了幾分晦暗不明。
在校長充滿憐憫的視線下，馮嘉玉聽見他開口：“如果實在不行，我先自掏腰包，給你父親墊付醫療費，如何？”
馮嘉玉快被他的眼神給刺痛，那份憐憫令他難堪，也毫不留情地扯下了最後的遮羞布。
他下意識想開口拒絕，拒絕別人的施捨，拒絕這份令他毫無尊嚴的憐憫，可他沒有拒絕的餘地與資本。他站在原地，冰冷的麻木感隨著胸口的心髒蔓延至四肢，連句謝謝他都說不出口。
校長看出了他的掙紮，開口寬慰道：“嘉玉，你來我們學校這幾年，也為學校的發展做出了很多貢獻，學校的老師都看在眼裡，我們毫不懷疑你的未來一定大有可為。”
他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身上，多了幾分隱晦的精明，“無論是什麼困難，咱都能想辦法，只要你……”他沖他使了個眼色，“只要你以後學業事業發展起來，不要忘記當初給你伸出援手的人……”
他的話點到為止，拍了拍他馮嘉玉僵硬的肩膀。
“嘉玉你只要有這份心，校長我一定想盡辦法幫助你家渡過難關。”
馮嘉玉靜靜地對著他的視線，良久，點了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
校長很是滿意他的理解能力，眼中多了幾分笑意，“明的路子走不通，咱們就走其他的路子，離高考結束就剩兩個月，你先讓你父親接受治療，錢的問題我幫你解決，等獎學金批下來了，你再還給我，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的。”
那份口中的信任與支援，像是一根又一根壓在他肩頭的稻草，壓得他無法喘息。
放學回家站在家門前，他還未拉開那道生鏽的鐵門，便聽見從裡傳出的咳嗽聲，咳得那麼聲嘶力竭，彷彿下一秒就會斷氣。
“拿到錢了嗎？”聽到開門聲，母親憂心忡忡地看向他。
馮嘉玉無言。
主臥方向傳來父親的罵聲。
“沒有的廢物！咳咳……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好自己拿那一百萬去瀟灑！我告訴你個白眼狼，絕對不可能！咳咳……”
“嘉玉，到底拿到沒有啊？”母親再三催促道。
馮嘉玉卸下肩上的書包，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拿到了一部分。”
“一部分？什麼意思，這還不能一次性給的？”母親音調瞬間拔高，那質疑的視線狠狠地刺向他的心。
“先拿到了二十萬。”馮嘉玉頓了頓，“這個錢，能付得起兩個月的醫藥費嗎？”
“怎麼只能給二十萬！”母親厲聲斥罵道，“學校怎麼能這麼不講信用！不會是反悔了吧？”
馮嘉玉握緊了拳頭，用力咬住後槽牙，壓抑著情緒說道：“剩下的錢會在高考結束後拿到。”
母親罵罵咧咧說了一通，最後只能認栽：“有總比沒有好。錢在你手裡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