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
沐畢,夏淑晴在走回寢宮的途中故意繞遠了路,恨不得把時間抻長。
她磨蹭了半天,終於捨得踏入殿內,卻不見朱珩身影。
她詫異地問阿蕎:“太子殿下呢?”
“明日祭祀大典,依制需齋戒,太子殿下今晚便不住這兒了。”
阿蕎說話同朱珩的死人調子一樣。但她會自以為無人察覺地探究起夏淑晴的臉色,而後語氣才有動搖了幾分,疑惑地問:“娘娘……可是心中思念殿下?”
“思念?”
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夏淑晴冷嗤,嫌惡道:“總算能落得清靜了,高興還來不及。”
“……”
她心中瞬間放晴,登時不覺得冷了,也不覺得鬱悶了,滿心歡愉地坐到案臺前,桌上早已準備好了木料與雕刻工具。
她摩挲著木頭的紋理,彷彿在品嘗山珍海味,眉眼彎彎,眼裡滿是期待:“難得好日子,今日定要好好雕琢一番。”
大戶人家的女娘都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夏淑晴對此全然不感興趣。
當然,免不了父親的教訓,和二哥幸災樂禍的笑聲。
但她仍然只青睞於工藝活,比如木雕泥塑。因兒時在市井街頭看到一木匠刻木,須臾,一隻栩栩如生的螞蚱就此誕生。
此外,她還有件印象深刻之事。
便是九歲那年,她耗時半個月雕刻出了一隻鳳凰鳥,羽毛刻畫得巧奪天工,若非沒來得及上色,這只鳳凰恐怕就真飛走了。
但……它真的不翼而飛了。
可夏淑晴死活也想不起是如何弄丟的。
未至暮時,蒼穹已似塊巨大的藍色錦緞,任日光穿雲而下,落一地斑駁。
夏淑晴刻了整整一下午,脖子都酸了。
不過還好所刻的銜花鸚鵡惟妙惟肖,不枉用心。
她稍稍活動了下手腳後,還沒欣賞夠自己的大作,就有宮女急匆匆地走進殿內,屈膝行禮:“啟稟娘娘,齊王妃前來求見。”
夏淑晴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因祭祀大典在即,齊王妃難得進京,在紫荊城暫居。
疑惑的是,她與此人不但不熟,甚至還有過敵對,怎會一進京就直奔她來?
今日齋戒,難道齊王妃有何急事?
心中雖然疑惑頗多,但她仍保持端莊得體的笑容:“快請王妃進來。”
小宮女領命出去後,阿蕎在旁輕聲說道:“娘娘,齊王妃乃神機營肖烔嫡次女。”
夏淑晴默著聲,面上聽進去了。
其實心裡更困惑了——縱使她們不熟,但齊王妃是誰她定是認得的,何須多餘提醒?
齊王乃當今聖上的皇弟,齊王妃名叫肖卉,尚未出閣時與她有過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