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龐桐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心中驚恐萬分,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了話,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他又急又怕,血紅的雙眼看向屋內眾人,求救不成,他竟然調動起僵直的四肢,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朝趙崇明母子走去,速度快的驚人。
別說秦王妃一個內宅婦人了,就是將門出來的四位公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啊啊……啊……”
龐桐的五官本就長的醜,平時勉強能看看,現在這副模樣能用“可怕”來形容,如同突然生出意識的行屍走肉,來找仇人複仇了。
“快,快攔住他。”
秦王妃試圖穩住自己的心神,慌裡慌張吩咐,四位公子很快反應過來,動手將龐桐攔下並控制住。
“還望顏公子收下留情。”
鎮國將軍府曹崢公子用力摁住龐桐的左肩膀,不讓他亂動,一邊分神替龐桐求情,“龐桐雖有錯,但罪不至死啊!給點教訓就是了,弄死他對你們也沒什麼好處,我們相信莫公子的蠱蟲不是你下的,還請留他一命吧!”
顏朗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趙崇明母子,學著卿月的態度問道:“我說過了,苗疆的蠱蟲沒有那麼低質,王妃與世子覺得呢?”
秦王妃咬牙,不甘心放過那麼好的機會,偏偏苗疆的小崽子們不按常理出牌,竟直接對龐桐動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還是趙崇明見慣了官場爾虞我詐的大場面,此時還能穩住情緒,雖然心中嘔血不已,早將惹事的龐桐罵了千百遍,但是一想到龐桐的爹是禮部尚書,自己人,用處很大,他不得不放軟語氣與顏朗周旋,努力保下龐桐這個“廢物”。
“顏公子,阿朗,別生氣啊!有話我們好好說。”
趙崇明一邊說話一邊觀察顏朗的反應,“我們請太醫和蠱醫是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還你清白,也是為了堵住外面悠悠眾口,你們初來上京城,不瞭解其間的複雜關系,腳跟還沒站穩,倘若將事情鬧到無法收場的地步,對你們,對苗疆都沒半點好處。”
“所以呢?”顏朗滿不在乎地應聲。
“呃,所以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調查,還原事情的真相。”
“那個莫什麼的蠱蟲不是我下的,這就是真相。”顏朗想回家了,不想留在這和幾個癲公癲婆掰扯,“還有哪裡不清楚,方才就讓你們提出來了,你們正事不說跟我打什麼太極,一堆冠冕堂皇的話,沒一句有用的。”
顏朗在卿月的挎包裡掏了又掏,最後拿出一根短小的骨哨,起身走到龐桐面前蹲下,片刻後,一段詭異的哨音經過他的唇瓣在整個屋子裡流淌擴散。
一曲畢,一隻小黑蟲探頭探腦從龐桐的左耳爬出來,被顏朗抓住重新收好。
“行了,他體內的蠱蟲我已經取出,沒什麼事我們便先告辭回家,至於沒有證據的事最好別扯上我,也別妄圖往我身上亂按罪名,不然,誰也別想好過。”
說完,顏朗回身牽起卿月的手大步離開,清枝看完整場戲,也心滿意足追了上去。
裴允昭與四位公子面面相覷,不好失了禮數,恭恭敬敬朝秦王妃母子行禮致歉,才匆忙著腳步離開。
“混賬,混賬!”
顏朗目中無人的猖狂態度深深刺激到秦王妃了,在她看來,顏朗和卿月敢如此囂張,全是借了卿側妃的勢。
“肯定是韶華院那個賤人授意的。”
“好了母妃,您別整天盯著後宅那點事,有些風吹草動就認定是卿側妃的意思。”
趙崇明已經夠煩了,根本不想聽自家母妃說下去,“您需要明確一個認知,卿月乃苗疆聖女,聖女站著整個苗疆的族人,那才是她的最堅實的後盾。”
“卿側妃算什麼,一個被苗疆厭棄的前任聖女,沒有孩子,養女學蠱術也學的一般,除了側妃名頭和父王時不時的寵愛,她什麼也沒有。”
“而卿月與顏朗是苗疆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連宮裡那位都忌憚,什麼地步不必兒子明說您應該也清楚,您憑什麼覺得他們會聽卿側妃的?憑借那點點同族血脈嗎?”
趙崇明嘆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勸道:“母妃您出身高門,得外祖父母的精心培養,嫁入秦王府後內外一把抓,將府上內務及府外産業打理地井井有條,能力不輸男兒。明明如此厲害一個人,為何你每次遇上父王與卿側妃的事就會犯蠢,您是秦王妃,她卿淼這麼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您就沒懷疑過父王?”
“唉,您放心,有孩兒在,她即便再受寵也撼動不了您的地位,身在皇家,情愛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些話趙崇明早就想說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今日時機正好,“母妃,孩兒還有事,先告退了。”
趙崇明離開後,秦王妃回到書房,獨自靜坐半個時辰,再出來時雙目清明,一掃多年的鬱氣,整個人精神奕奕,彷彿回到了出嫁之前,狀態是肉眼可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