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上了主街道,間歇有吆喝聲,談話聲傳入死寂的車廂。
深不見底的眼眸看不見任何波動,崔陟未及出口,沈淨虞微揚下巴,自顧自話,充斥嘲諷:“是我的錯。你不顧我的意志,強佔我,囚禁我,怎麼會是愛我呢?”
崔陟動了動袖中蜷起的手指,他感受到陌生的髒腑收緊的絞痛。
他無法回答她,駁斥她,訓誡她,他的心中一片空白,沒有否定的答案。
只能放出一句又一句的警告,以及確定的事實。
“阿虞,你離不開的。管循一次幫不了你,就不會有第二次。”
撕破臉的後果是禁足,沈淨虞卻沒有了畏懼。
她試探過他的底線,他不會殺了她,現在,她好像又抓住了他新的把柄。
禁足第一日,沈淨虞權當給了自己靜心的空間,想清楚想明白。
第二日,崔陟下值後,沈淨虞對他道:“我要見管循。”
崔陟淨手擦拭,慢悠悠道:“何須去找他,想見叫來就可。”
隔日,管循和司馬嘉蘭一同來府。
沈淨虞知道,司馬嘉蘭應當已經知曉事情原委。
然而,四人同食,仍舊處處透露出古怪。
“楊慵,還不快請貴客上座。”崔陟興致極佳,言語輕快,歡迎管循與司馬嘉蘭來到府中
“蘭姑娘應已知道他們師兄妹二人,原是一對夫妻。”
一句話如同擲下驚雷。三人都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當面說出來。
尷尬橫生,司馬嘉蘭硬著頭皮應下來,忍不住向管循身邊傾斜。
管循當日的確告知了所有。其實,她與管循間,管循一直不願定親,他說過他還有沒有完成的承諾和牽掛,不想耽誤她。就連這次定親也是祖父連續施壓,他才答應的。
得知所有後,她也無法糾結於他的隱瞞,她天然地對沈淨虞産生了憐惜。
她和崔陟沒有接觸過,只是坐在這裡,她就已經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威壓,不敢相信沈淨虞過得又是什麼艱難日子。沒有人有心情吃飯,連崔陟,一心挑起話題和看戲,也沒有動幾次筷子,反倒故作態地給沈淨虞夾了很多。
“什麼時候成親?我們得好生挑選,送上一份厚禮。”
沈淨虞不動如山,看向司馬嘉蘭,抿出淺笑:“蘭姑娘喜歡什麼?是要給一份厚禮的。”
崔陟審視地看了眼沈淨虞。
一頓飯結束得略倉促,司馬嘉蘭找了藉口,與管循提前溜走。
沈淨虞未曾出言挽留,崔陟發癲似的,今日不適合。
幾日後,沈淨虞收到了司馬嘉蘭的邀帖。
司馬嘉蘭邀請沈淨虞逛街,幫她採購成親的用品。
崔陟聞言,嗤笑:“你想去?看來真的放下了,可以幫前夫的未婚妻籌備婚事了。”
沈淨虞冷著臉,不理他。
崔陟:“想去就去吧。”
管循不可能與沈淨虞劃清界限,不再管問。那份已然違背一半的承諾,不能一再失信。他理解沈淨虞的顧慮,意圖寬解她心中的內疚,也希望沈淨虞看到他的決心。
自小一起長大,兩人對對方再熟悉不過,心照不宣達成了共識。只是,沈淨虞絕不讓他主動,不準他做出公然挑釁崔陟的事情,為她打抱不平。
有司馬嘉蘭的願意相助,沈淨虞也更方便行事,不必和管循親自接觸。
避孕之事,不能選擇口服的避孕藥丸,不然大夫診脈時容易露餡。
司馬嘉蘭拿出乳白小瓷瓶,“這是你要的,蓇蓉碾磨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