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片刻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忽軟,垂下頭去,隔著謝衡玉薄薄的裡衣,親了親那抓痕的位置。
身前的男人垂下頭,肌肉微微繃緊,忽地沉默下來。
再片刻後,他突然回身掌住池傾的後頸,霧眸微紅,眼神沉沉,複又吻了下來。
……
池傾沒有想到謝衡玉真的會與她這樣荒唐。
雖他起初確實溫柔小心,甚至帶著幾分克制的討好意味。但第二次,卻如同被撤去什麼禁制般,無師自通地,徹底流露出強硬的姿態來。
以至於池傾最後被謝衡玉抱著下了馬車時,才發現周遭天色深沉,星河閃爍——二人竟在車內蹉跎了好幾個時辰。
白馬停在雲上,回頭見池傾出來,十分不耐地甩了甩頭,用前蹄在原地踏了兩下,鼻子中隱約發出幾聲不滿的哼哼。
池傾窩在謝衡玉懷中,見狀有些臉紅,探手過去拍了拍白馬的頸背,輕聲笑道:“委屈了?”
白馬側過臉,煩躁地甩了甩尾巴。
謝衡玉本以為它只是普通的飛馬靈獸,這下也有些遲疑起來:“它應當……並未修煉成妖吧……”
否則,他們當真是太失禮了些。
池傾失笑搖頭:“它不是妖,只是當了一天的坐騎,還得立在這裡……罰站,難免要鬧脾氣。”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鏈中掏出一株嫩生生的靈草,哄著白馬吃了進去,複又拍了拍它的後頸:“這下好了吧?不生氣了吧?”
白馬這才緩和些,溫馴地轉過眼,用腦袋蹭了蹭池傾的掌心,倏然張開雙翼,化為白光。
那溫和的光團如雲霧瞬間將二人包裹環繞,一時竟將周身長夜遮蔽。片刻後,當那光芒緩緩暗淡,謝衡玉訝然發覺自己已立於一處小巧秀麗的院落中。
池傾從他懷中下來,拉著他的袖子走過院落,往身旁同樣憑空出現的屋舍中去,有些驕傲地解釋道:“這飛馬是芳草州聖主培育出的稀罕靈獸,能以身化形,你們修仙界恐怕沒有。”
謝衡玉若有所思:“原來如此,聽聞芳草州聖主出生的部落古來便要長途遷徙,經窮山惡水,十分艱辛,難怪能培育出這般靈駒。”
池傾點頭笑道:“這匹飛馬是羚林一手養大的,溫順又通人性,為了換得它,我可著實頗費心血。盡管如此,她還是戀戀不捨的,每次通訊都要讓我把馬牽過去給她瞧瞧呢。”
羚林,是芳草州聖主的名字。
交談間,兩人走入屋內。池傾腿還有些發軟,見到軟榻便移不開眼,於是有些倦怠地催著謝衡玉先去洗漱,自己則躺在貴妃榻上小憩。
誰知這一睡就沉得過了頭,就連恍惚間感到自己被謝衡玉抱入浴池,池傾都沒能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識地配合著男人的動作抬了抬胳膊。
水聲中,她隱隱聽到謝衡玉低笑了一聲,讓她安心睡覺。那聲音非常磁性好聽,池傾嘀咕了一句什麼,轉頭就人事不知了。
等到再次醒轉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池傾睜開眼睛,恰然對上謝衡玉的睡顏。許是因為閉著眼的緣故,比起往日清醒的時候,此刻的他看起來反而氣質更冷一些。
眉骨高挺,眼窩深邃,稜角分明的線條彷彿被精心雕琢過,尤其在黑夜中,瞧著更加鋒銳漂亮。
謝衡玉側躺在池傾身邊,墨色的長發顯得有些散亂,大半披在身後,幾縷又被池傾抓在掌中。
池傾反應過來,盯著自己的掌心看了許久,才松開他的黑發,如小蝸牛般湊過去,小心翼翼地親了親他的喉結。
謝衡玉若有所覺,忽然握住池傾的手,將她往懷裡攬近一些,聲音低啞,透著些慵懶:“怎麼醒了?”
池傾仰頭看著他的臉,夜晚靜謐,她聽到男人的心跳在自己的注視下漸漸加快,甚至變得有些慌亂,純情得好笑。
謝衡玉也察覺到了這點,不自在地抬手擋在她眼前:“睡覺。”
池傾拉住謝衡玉的指尖捏了捏,輕聲道:“之前不是說給你獎勵的嗎?”
謝衡玉動作一頓:“現在?”
池傾應了一聲,遂在黑暗中摸索著坐起來,她從儲物鏈中取出兩件厚實的鬥篷,一件丟給謝衡玉,一件自己裹上,翻身下了床。
兩人並肩走出白馬所化的小院,踩在薄雲間向下望去——昏暗的夜色裡,冰封的青鏡湖猶如白玉,與上空閃爍的繁星相對,一靜一動,美好得不可思議。
池傾牽著謝衡玉的手,在雲上站了一會兒,說話的聲音也很輕,像是怕驚擾到了這方湖泊:“青鏡湖被妖族稱為天湖,每逢春夏,許多鳥兒都會遷徙來此。如今春日將近,我請青湖州聖主算了算,差不多……這幾日便要開湖了。”
頓了頓,繼續補充道:“而且是武開湖呢,很難得的。”
謝衡玉望著冰封的湖面,眼底泛起笑意:“修仙界位處南方,從未有過千裡冰封的景象,也沒有開湖的說法。”
“我猜到了,所以才說……是獎勵啊。”池傾笑著扯了扯謝衡玉的衣袖,兩人躍下雲端,一同往湖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