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傾的聲音更低了,小聲道:“記住了。”
醫尊面色稍霽,這才放過她,側身給二人讓出一條路來。
池傾拉著謝衡玉絕塵而去,路過醫尊時,卻意外聽老者對青年來了一句:“小子,你尚可。機甲術造福眾生,善。”
池傾和謝衡玉聞言俱是微怔。
待再次安定下來之時,謝衡玉已經被池傾拖著上了一輛裝飾精美的飛馬車。池傾靠在車廂內的軟墊上緩了口氣,抬指吹哨,飛馬振翅而動,直往雲霄深處而去。
謝衡玉看向窗外越來越小的花別塔,問道:“傾傾這是往哪裡去?”
池傾彎眼道:“是獎勵,所以暫時保密。”
謝衡玉失笑,便順從地轉移話題,又問了池傾關於醫尊的事。
“我有點怕他,他有些太囉嗦了,人也不茍言笑的。”池傾想了想,還是勉強補充道,“但是他醫術真的很好,當日我煉制長命花,幾乎血盡而亡,是他將我救了回來。”
謝衡玉聞言一愣,想起池傾手腕上的傷痕,只覺得心頭都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握住池傾的手腕,將她的衣袖輕輕褪下來些,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面板,灰眸很快泛上一層水霧。
“可以……再給我看看嗎?”他對上池傾怔忪的雙眼,強壓著語氣中的澀意,低聲道。
池傾手腕一動,層層偽裝化去,露出其下傷痕密佈的肌膚。
不知何時,她竟屏住呼吸,心驚膽顫卻又無比期待著謝衡玉接下來的反應。
他……他會怎樣做呢?
她是說……藏瑾如果知道……自己還是為他煉出了長命花……他會怎樣呢?
無數個紛亂的假設從池傾腦海中劃過,她用力咬住下唇,無聲地望著謝衡玉。
或是,透過謝衡玉,無聲地望著那個七年前便已離去的愛人。
謝衡玉定定看著那纖細的手腕,手指移開,像是不敢觸碰。
片刻後,一滴溫熱的眼淚落在她的傷痕上,她看著他低下頭,虔誠而溫柔地親吻她的傷疤。
池傾全身都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彷彿身體最敏感,最無法觸及的地方被徹底侵犯,她眼眶一紅,倏忽也落下淚來。
這一個瞬間,池傾眼中看著謝衡玉,心中卻想著藏瑾。
而謝衡玉無知無察地親吻著她的傷痕,想的卻是……池傾,她真的是愛他的。
那樣艱難煉就的長命花,幾乎抵去她性命,她竟就這樣拿給了他。
他……從未體會過這樣周全而熱烈的愛。
謝衡玉忍著淚,低頭一點點吻著她的傷痕,直到池傾的淚水自上落下,滑過他的臉頰。
他才意識到,原來她也正哭著。
心中憐惜更甚,不知何時,他與她糾纏擁吻在一處。
飛馬天上,天地遼闊。戈壁已盡,西南方覆雪的青湖州疆域,正緩緩出現在眼前。
萬裡之下,廣闊如鏡的冰湖逐漸顯出其龐大的一角。
這個時節,已近開湖之日,霜雪將融,水融萬物。一切生命,都在無聲地蘇醒。
萬裡之上,謝衡玉用力抱著池傾柔軟的身體,在彼此交織的急促呼吸中,聽到她輕微的聲音。
“……和我做一次吧。”她失神地喃喃著,“我、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