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辭鬼使神差的,覺得自己無法拒絕這個小粉團子。
他便將她抱了起來,雲舒月兩只腿被他抱在胳膊裡。
“哥哥要去學堂上學了,抱一會就下來好不好?”
“哥哥吃糖。”
這會兒也不往他手裡塞了,雲舒月從肩頭歪過身子,直接把手裡快化得黏黏糊糊的不知捏了多久的糖塞他嘴裡。
糊了江清辭滿嘴。
抱了一會兒,小丫頭生得肥圓,江清辭不過七歲的小身板,那屁股墩子一直往下滑。
眼見著她嘴一癟又要哭出來,他不得不用胳膊兜著她屁股往上掂一掂。
“哥哥真的要走了,你是雲家的小孩嗎?”
雲舒月不言語。
江清辭便招來雲家看門的兩個下人:“這是你們家的孩子嗎?”
那兩個下人倒是稱是,可他懷裡的雲舒月忽然又哭起來:“不是不是!”
江清辭一頭亂麻,心裡急躁起來,這孩子找不著家,他只得帶著,一路帶到了學堂。
路上,雲舒月問他:“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江清辭抿唇回她:“江清辭。”
“清辭哥哥~”
“唉。”帶著笑意,聲音輕輕上揚,尾音拖得稍長,彷彿從鼻腔裡哼出來的一聲。
可能在很久很久之後,江清辭從那些經年的刻意舉動中察覺出了一點,那就是,雲舒月是有目的的。
目的就目的吧,他又不是給不起。
趁著夜深人靜的夜晚,雲家人舉家搬進了牢城營東邊的石屋裡,這裡上丹奉臺更近,但去後山會更遠。
王姨娘道:“這裡清淨,草屋那邊聚居的大多是新犯,總覺得那些人每日在打量咱們。”
柳姨娘拎著手帕子,扭著腰,東瞅瞅西看看,也嘆道:“真好啊,這房子比草屋牢固多了,馬上入冬了,咱也不必受凍。”
“遇著下雨天,也不必大半夜起來拿水缸接著屋頂漏下來的雨水了。”
她走來走去將每個屋的門開合了一遍,都是會嘎吱嘎吱響的,但看起來還算堅固。
雲明旭看著家中幾個女眷來來回回搬東西,坐在率先搬過來的椅子上指揮道:“雲二的鏡子要輕些放,當心給她磕了。”
家中來回忙活的女眷,也就兩位姨娘和她們的女兒。
日子但凡過得好了些,一家人的身份地位還是應當明確分出來。
這是雲明旭的意思。
雲千雁和雲梓瑩從前就習慣了在嫡姐面前伏低做小,但身份低是一回事兒,從前她們在雲府也不用幹活呀,誰身邊還沒有三五個丫鬟吆五喝六的。
王姨娘和柳姨娘也是,從前雖說為妾身份低微,但也只需伺候雲明旭一個人,偶爾侍奉一下主母。
小姐身旁的大丫鬟詩筠,現在還只用為小姐端茶倒水呢。
雲舒月倒在椅子上嘆道:“此處離後山遠了些,倒是不好去摘果子吃了。”
江清辭不讓雲舒月去後山,說後山危險,若要吃果子,到丹奉臺取便是了。
凡是他的東西,沒什麼不能給她的。
她從前爭他的書畫,要他腰間的玉佩,隨時叫他掏銀子出來給她買珠釵的時候還少了嗎。
石屋周圍也有少量聚居的流放人員,幾乎都是到這牢城營已久的老人了,幹不了活兒,也翻不了身,終日勉強度日。
藏在山谷的隱秘角落,四周被荒草肆意簇擁,石屋整體式簡單的四方格局,沒有規整的四合院那般精緻,只用形狀不一的石塊壘砌起來,縫隙間的黃泥已經有些剝落,若是到了冬日,難免有冷風毫無阻礙地灌進來。
林書柔道:“用大布毯子圍起來便是了,已經比之前好多了,冬日裡想必也不會冷。”
一間正房,東西兩間廂房,還有一間倒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