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周嘉遇不說,白果也明白,林夫人管周嘉遇那麼多,不就是因為她當初救過他麼?而且她知道,林夫人不可能只對周嘉遇說這些,中間指不定怎麼抹黑她了呢,他們實際說的話比這難聽去了。
“你怎麼回的?”
“委婉地拒絕了她的好意,我惡名已經夠多了,不能再背上當代陳世美的罪名啊。”周嘉遇斜她一眼,彼此足夠瞭解的兩個人,他說個話頭她就能猜到結尾,現在這樣不是明知故問麼,不就是想要他親口說林夫人在他這兒吃了癟麼,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白果很滿意,自打她和周嘉遇在一起,周嘉遇就很護著她,從來不會讓她受什麼委屈,她雖然沒說過什麼,他已經很有自知之明地和林凝拉開了距離,偶爾聯系林凝,也都是有她在場的情況下,怎麼著也會跟她支會一聲,不可否認,他是個很會照顧人的人。
她有些幸災樂禍,林夫人習慣以長輩的姿態對周嘉遇指指點點,周嘉遇從沒明確表示過反感,這次因為她,直接婉拒了林夫人的建議,不得把林夫人給氣出個好歹來?
白果不知道的是,林夫人還真病了,最近動不動就頭暈,有兩回直接暈倒,還好是在自己房間,沒讓其他人知道,她去看醫生,醫生是他們林家的老相識,聽說她的情況後建議她做完全身的檢查。
林夫人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她人到中年,有幾個小毛病是正常的,只是礙於面子照做了,等做完檢查出來,她還有心情跟醫生客套,“陳醫生,真不好意思,那麼麻煩您。”
陳醫生臉色不太好,斟酌了一下,對她說,“林夫人,您這個病不太好說,有空讓林先生來一趟吧。”
醫生不肯把病情告訴患者本人時,往往是患者病得較為嚴重……
林夫人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心裡瞬間有什麼東西塌陷,她當場就愣住,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還是很有教養的樣子,語速不徐不緩,聲音極為輕柔,“有什麼話您就給直說吧。”
醫生遞給她一個單子,她看不太懂,但是最後的判定結果,她看明白了,那是五個明晃晃的大字——淋巴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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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沒想到會接到林夫人的電話,更沒想到走貴婦路線的林夫人會形象全無地對她破口大罵——“不要臉的東西,你媽媽搶我丈夫,你就來搶我女兒的男人,犯賤也是會遺傳的嗎?”
白果覺得好笑,她跟周嘉遇好的時候,倆人都是單身,有什麼搶不搶的啊?她不屑於跟林夫人解釋什麼,只是說,“您有什麼歹毒的話盡管說,我這錄著音呢,但凡我有丁點兒不開心,我就發給林董和跟你關繫好的幾家太太。反正我這人就跟您說的那樣不要臉,我人小又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出來的不怕丟人,不比您,您可是豪門大戶的千金。”
打蛇打七寸,白果跟人置氣,從不會扯著嗓子飆髒話,只挑別人忌諱的東西說,這些豪門夫人個頂個兒的要面子,每個人生意上或多或少都有那麼點兒糾葛,彼此之間較真兒著呢,誰都不願意被對方看笑話。
林夫人那邊氣息一擰,顯然是被氣到,但忽然她就笑了,笑得尖銳而放肆,“小東西,你就盡情地笑吧,以後,怕是你再也不能痛痛快兒快兒的笑了。”
白果詫異,林夫人活得光鮮亮麗,吃穿用度都要用最好的,就連手指甲都是花了大價錢保養的,極其注重臉面。她那麼恨小姨,冷嘲熱諷地時候都帶著高高在上的情緒,端著闊太的份兒話不說全,都是藏著掖著指桑罵槐。
這會兒居然豁出去,連聲音裡都透著惡毒,白果敏銳地察覺到林夫人似乎有魚死網破的想法。
白果知道她想搞什麼把戲,不就是挾恩要挾周嘉遇麼,“周嘉遇不是那麼好拿捏得。”
林夫人冷笑一聲,“等著瞧好了。”聲音格外有底氣,她掐斷了電話。
白果捕捉到了林夫人的胸有成竹,她手裡似乎還有她不知道的底牌,不知怎地,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白果把周嘉遇喊到家裡,周嘉遇剛開了門,她就撲了個來,他順勢把她抱在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出了什麼事兒,這麼急著喊我回來?”
“周嘉遇,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種理解,顯然,白果口中這個在一起,是別有深意的那一個。
不同於之前她半開玩笑的暗示,這次的她格外認真,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眉毛微蹙,昭示著此刻的強勢心態,似乎不允許他再拒絕。
她固執起來的樣子很容易激起他的征服欲,他最愛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樣,她有一雙堅毅冷豔的眼睛,裡面折射出來的頑強有俘獲人心的魔力,周嘉遇不可避免地心悸了一下。
白果咬著嘴唇,她有種非常強烈的預感,現在不把自己交給他,怕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