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在沈濯纓背上的手猛地攥緊,在他後背劃出長長一道血痕。柳嫣驀然睜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沈濯纓,你再說一遍!”
沈濯纓恍若未聞,只更加狂亂地動作,低聲道:“我答應你……我不會負你……煙兒,煙兒你等我……”
柳嫣的身子一顫,眼淚湧了出來,劇烈掙紮起來,尖聲道:“沈濯纓!你放開我,嗚……你這混蛋,放開我!”
她越是掙紮,沈濯纓的動作越是狂野,直至彼此都折騰得筋疲力盡,傷痕累累。
長夜未盡,燈燭卻已燃到盡頭,熄滅成一縷青煙,混合著香爐裡的薰香,嫋嫋消散在空中。
柳嫣在黑暗中睜著空洞的眼睛,再次淚流成河。
沈濯纓睜開眼睛,看到淡青色的帳帷,鼻端還縈繞著那甜膩地香氣未去,腦中還不甚清醒。直到他反應過來,這裡是柳嫣的床,而不是他自己的房間時,他才緩慢回魂,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他扶著腦袋,撐起身子,就看到柳嫣一身單衣,站在窗前。聽到聲響,她幽幽地轉過身來,把沈濯纓嚇了一跳。
柳嫣長發披散,襯得臉白似鬼,雙眼卻紅腫。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快步走上前去,拿了件衣服要給她披上,卻見柳嫣身子一縮,躲開了。
“嫣兒……”
“沈濯纓,我是誰?”柳嫣啞聲道。
她聲音裡壓抑的情緒讓沈濯纓的心猛地一抖。他模糊想起了那似夢非夢的思緒,臉色也一下子白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當時在混亂中說了什麼。
“嫣兒,我……”
“‘嫣兒’是誰?是柳嫣的嫣,還是洛含煙的煙?!”柳嫣滿眼血絲,聲音嘶啞,步步緊逼。
沈濯纓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想急切分辯什麼,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最終沒有說出口,拿著的披風頹然從無力的手中掉落在地。
柳嫣定定看著他,嘴角漸漸翹起嘲諷而悽涼的笑,“好,很好,嫣兒,煙兒……原來如此……”她笑得不能自已,肩膀劇烈地抖動,眼角卻迸出了淚水。
沈濯纓的心也痛縮成一團,他上前一步,想扶住那單薄瘦削的肩膀。柳嫣卻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然後趁著他錯愕的一瞬,與他擦身而過,往門外奔去。
半邊臉疼得發麻,沈濯纓愣愣地站了半晌,突然驚醒一般往門外沖去。在外屋的門口他突然一頓,折到香爐前挑起了一點香灰,在指尖輕撚,還能聞到一絲甜膩的香味。他眼中暗沉得不見一絲光。
沈濯纓轉身飛快追了出去,在院子被沈平攔住。
“走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沈濯纓一把推開他。
“公子,滄州傳來急信,靜安公主遇刺!”
沈濯纓猛然停住腳步。他用力閉了閉眼,疲憊地回身吩咐,“我立刻過滄州。你去軍營,去水師大營,幫我找柳嫣——一定要找到她!”
說罷飛身離去,留下沈平對那指令摸不著頭腦。卻還是乖乖地去執行了。
沈濯纓飛騎到了滄州城,才知道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