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裡有幾個小毛賊闖進了驛站,甚至誤傷了靜安公主。那幾個小毛賊已經伏法,而公主的皮外傷也處理妥當,沒有大礙。
沈濯纓還是堅持要探查公主的傷勢,入了內院求見梁若曦。
梁若曦手臂上纏著繃帶,端了杯茶似笑非笑看著疾步走來的沈濯纓。
“沈大哥,這麼大早地趕過來,希望沒有壞了你的好事。”
沈濯纓目光灼灼,逼視著梁若曦,“公主那日給我的木盒中,那盒薰香到底是什麼?”
梁若曦眼中同樣閃爍著瘋狂的光,“那香名為‘幻夢’。能讓人看清楚自己心底最想見的人,做最想做的事。似幻似夢,卻是最真實的。”她咯咯笑了起來,“怎樣?沈大哥看見了誰?你又做了什麼?你可快活?哈哈哈!”
沈濯纓的臉色變得慘白。他踉蹌後退了幾步,撞上了桌邊才停下來。梁若曦又欺身上前,陰冷地笑道:“那酒具,那薰香,都是為了讓你能再見到洛姐姐。怎麼樣?你可見到她了?你……是害怕?還是羞愧了?”
“咔”的一聲,沈濯纓捏碎了那紫檀木桌的一角。他直視著梁若曦,冷冷地道:“末將無愧天地,不負祖宗,就算愧對了誰,那人也不是公主殿下你。公主未免管得太寬!”
他把那檀木碎塊在手中慢慢揉著,木屑自指間簌簌落下,“閑事管得太多,只怕難以善終。公主好自為之!”說罷拂袖而去。
沈濯纓回到錦嵐關,立刻問柳嫣的訊息。
“營裡都找遍了,沒見柳姑娘。”沈平沮喪道。
劉世忠擺擺手,大咧咧道:“大小姐一兩日不歸是常事,上次就在斡蘭河漂流了四五天。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阿嫣屋裡的東西都在,沒人動過啊。”紫鳶迷惑道。
沈濯纓拖著腳步走進沈家別院,感到身心俱疲。
他來到柳嫣的屋裡。昨日的狼藉已經收拾過了,屋子裡混合了酒氣的幻夢香氣早已消散幹淨,就跟他昨日初進來時毫無二致,只是再也不會有一雙柔軟的手突然捂上他的眼睛。
他頹然坐在床邊,看到枕邊落下的那個銀鎖。
伸手拿起它,沈濯纓靠著床頭眯起了眼睛。關於這個銀鎖的點滴在腦海中如流水般滑過。
十歲那年,他在留劍山莊作客時溺水,被洛含煙救起。醒來後手上就握著這個銀鎖,但洛含煙卻說不是她的。
“就當是這個銀鎖救了我,你也救了我。救命鎖就給救命恩人吧。”他見洛含煙對這銀鎖愛不釋手,笑著把銀鎖放到她的手裡。
這銀鎖一直被洛含煙帶著,直到她去後,才又回到他身上。只是在他遇見柳嫣後,這銀鎖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直到昨夜。他在柳嫣胸前看到了它……
他攥緊了這個銀鎖在手心——其實不是那些酒具,而正是這個銀鎖讓他徹底迷失在“幻夢”中,讓他以為身下之人是洛含煙。
這個銀鎖,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就這麼攥著銀鎖一直坐到天明,再次趕去了水師大營。
水師大營裡,劉世忠摸著後腦勺道:“還是沒見大小姐回來呢。將軍急著找她?還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