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鈺急馬奔至沈家別院,被沈平攔在了院子裡,“王爺,方才公子已經醒了,只是柳姑娘與他療傷時出了點岔子,如今他們剛睡過去。有什麼事且跟我說,等他們醒了我再去稟告吧。”
“什麼岔子?他們怎麼了?”趙璟鈺臉色一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連聲音都變了。
沈平依然賠笑,擋在門前道:“什麼岔子公子也沒說。公子是親自抱著柳姑娘到床上的,只是說累了,別打擾他們。王爺有緊急事情嗎?”
趙璟鈺一怔,隱約明白過來。他用力閉了閉眼,指著沈平冷冷一笑道:“真是個護主的奴才。怎麼,是怕我壞了你主子的良辰佳期嗎?”
沈平連忙躬身道:“奴才怎敢。不過他們二位確實勞累……”
趙璟鈺一抬手打斷了他,“好啦,我本沒打算打擾他們。狄戎從斡蘭河北岸繞過封雲關,打算直接攻打漠城。林將軍送了急報到軍營,我過來借子清的銀甲白馬,先過去替他撐一撐場子。我不進去了,你快去幫我拿出來就是。”
沈平一驚,知道軍情如火情,不敢怠慢,忙道:“我現在就去稟告公子。”
“行啦,方才還誇你懂得心疼主子。你先拿東西給我,等他醒了,你再報給他不遲。快去!”
沈平無法,只得按他吩咐,拿了沈濯纓的銀甲,又在偏房替他穿戴好,牽了沈濯纓的踏雪給他。目送他颯踏而去的時候,沈平在心中感嘆,果然如柳姑娘所說,公子方醒來,就有惡戰在等著他了。
封雲關下的斡蘭河畔,賀銘目光冷厲的看著對岸,前鋒部隊在盾甲兵的護衛下,扛著一袋袋沙包丟到河裡,水淺的地方已經隱約看到沙袋露出了水面。
吳炯在他身邊,迷惑道:“將軍是打算填河造路嗎?就算能過到對岸,那邊漠城下的百丈崖壁,也是易守難攻啊。”
“只要能到對岸,崖上多雜樹灌木,掩護頗多,若是夜裡突襲,憑封雲關那點人馬,還未必攔得住我。”賀銘沒有表情地道。
吳炯本來還想說什麼,看著他平淡的臉上閃爍不定的眸光,突然就閉了嘴。他垂下眼皮,低低地道:“是。末將去監督進度。”轉身退下。
賀銘等他走遠,嘴角泛起一絲微博的笑意,極低極緩地道:“再說,誰說我要強攻漠城了?”
七月初七。人間七夕佳節,民間傳說,當日夜晚空中會架起鵲橋讓牛郎織女相會。
賀銘好像認為天上的鵲橋能助他搭起天梯,一舉攻城一般。他於此日繞過了封雲關,在斡蘭河上填石埋沙,搭建陸橋,對漠城發起了進攻。
當年大雍和天漠兩國開關通貿時做過約定,漠城作為一個經貿出口,曾經不許設兵建防。如今雖戰爭爆發,那裡的屯兵一時還沒跟上。因此在斡蘭河北岸、與漠城隔岸相對的封雲關立刻出兵救援,在河的北岸攔截狄戎大軍。
漠城守將楊藏鋒同時一紙求援戰報發到了錦嵐關,當日傍晚,錦嵐關轅門開啟,銀甲白馬的將軍率領三千兵士連夜趕往漠城。同時水埠裡三百戰船出動,一千水兵自水路前往封雲關,主艦上領兵的將領,是在藤製戰甲下著一身寶藍色水靠的飛鴻山莊少主——柳靖。
待到沈濯纓入夜醒來,聽到這一系列訊息,本來蒼白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直接把沈平丟去了律刑司,召集了錦嵐關的高階將領,劈頭就冷冷的丟擲一個問題。
“諸位在派兵去封雲關前,是否想過,漠城在南岸,而且前頭還擋著一個封雲關。賀銘卻為何舍易求難、大費周章地攻打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