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眼裡,唐晗是一個不善言談且愛民如己的好王爺,可如今在何嬌這裡,他對自己總是滿腹蜜餞,說的好聽,卻是心機最重。
她這次醒來之後,不知為何只要見到唐晗就總會有一種悠長已久地恨意。
是那種含有悲哀的恨意。
“今日起,我叫何嬌,不是你口中的葉家大小姐,更不知道兵書是什麼,如果你大發善心就放了我,如若不然就殺了我。”
何嬌視死如歸,她昏迷時很清楚的感受到了靈魂與肉體分離開,既然用這副身體會遭來這麼多禍事,那她早死晚死都難逃一死。
倒不如早些死了,早些投胎,亦或者當個遊魂也罷。
夜色如墨,在這幽幽巷口,可不僅是他們幾個。
細雨綿綿不過是前兆,風颳得愈來愈烈,磚縫裡的沙石似是尖銳的刀片,拂在臉上如同刀割,那聲音喧囂鼎沸,頗有排山倒海席捲而來的架勢。
冷風呼嘯,凜冽悽厲,白楊樹稍樹葉撲簌落下,唐晗來不及阻止,深邃的眼神裡醞釀著濃烈的殺伐果斷:“找死!”
一記厲風忽地吹開頭頂的黑發,冰涼蝕骨。
何嬌才剛抬頭,忽然騰空一躍被悠然抱起扔到了一邊,再看原來她站著的地方正插著一把銀刀,寒光四起,人影憧憧,分不清敵我。
只有不斷倒下的黑衣人,在這墨色裡唐晗冷冽的褐眸甚是顯眼。
肌膚並不白皙的他混入夜色卻似地獄歸來的嗜血修羅般,雙手染滿了鮮血。
左手那隻墨玉虎頭扳指隨著月光晃動,虎頭猙獰得活靈活現。
唐晗身邊的女子出手也是狠辣,刀刀斃命。
就連在一旁看著的何嬌都不免的脖頸跟著一涼。
下意識的極其不舒服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好像那刀是抹在她這一樣。
兩人配合極好,這時何嬌腦中一閃而過,想起來這個女子是何人。
聽聞唐晗第三個小妾優然人如九月寒霜,不喜與人親近,就連成婚當日唐晗都未曾在她房中逗留過片刻,眾人皆把她當作王府最不受寵的一位妾室。
可現在看來,他們的默契不是一日兩日促成而就,何嬌斷定他們關系非同一般。
“不自量力”
解決掉麻煩,唐晗踩著腳底的屍體一高一低地朝著何嬌走了過來。
他的墨衣藍邊都沾染著斑駁血跡。
裸露在外的脖頸以及那雙殺人無數的手也是如此。
偏偏這樣一個殺人於碾死螞蟻般的人,救了她三次的命。
何嬌怔愣之餘,已然被唐晗那雙血手抱在懷中,隱在王府側門高牆之後。
寢房的燭光之下,唐晗衣裳血色更甚。
見何嬌還是那副呆愣的模樣,他邊對銅鏡擦拭著下巴的血點邊說道:“你知道方才死了多少人麼?”
何嬌幾乎是本能的隨著他的話問道:“多少?”
擦完下巴,唐晗剛要換衣裳,赫然想起身後的人又停了下來,倚著榻前那處妝臺緩緩道:“不多不少,整十人。”
“哦...”何嬌沒什麼反應。
唐晗嘶了聲,嘴角勾起:“他們都是因你而死,你不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