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不敢將那十幾人公之於眾,這件事恐怕沒那麼容易。
何嬌心裡估量了一下,然後心領神會地笑道:“是在下記錯了,死的人該是劉嬸,請問大人這劉嬸的屍體又在哪呢?”
‘啪!’又是一聲驚堂木。
何嬌壓抑著火氣扯了扯嘴角,語氣冰涼:“既然劉嬸屍體已經帶回,可否把仵作找來?若仵作都有各自的事忙,那請允許在下親手驗屍,查明死因,還其清白,如果大人不同意,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無憑無據的抓人認罪,實在是令百姓心寒。”
話出,門口的百姓紛紛依附。
“現在官差抓人都可以沒有證據嗎?這可是京城啊,天子腳下也敢這樣?”
“知府大人向來公正嚴明,就算是雞鳴狗盜的事也能掰扯清了,你們可別亂說。”
“要我說仵作有什麼忙的,前日我看到那個張三在飄香院風流快活呢,到現在都沒從門口出來!”
“你們沒聽到嗎,那個公子說要親手驗屍,看不出來他也是個仵作啊!”
門外離公堂也就兩三步的距離,所有人的議論裡面的人也都能聽得很清楚。
知府拍了拍桌子,倒沒用驚堂木,也不敢強行抓人,只得硬著頭皮道:“靜一靜!公堂之上禁止喧嘩!那個...來人,把劉嬸的屍體抬上來,還有去叫張三回來!”
收到知府的命令,四個官差去衙門後面將屍體從義莊抬出來,兩個官差越過人群去外面叫仵作張三回府驗屍。
現在是夏節,屍體如果只存放了兩個時辰就會散發出腐爛的酸臭味,這經過一番折騰的屍體味道已經不能簡單的臭來形容了。
劉嬸的屍體由一塊白布罩著,裡面的惡臭很快從門外充斥著公堂每個角落。
知府也幾分嫌惡地捂著口鼻往座位裡面挪了挪,試圖離開那味道源頭遠些,連著門口的百姓也都往後退了幾步。
人群中的蕭尹被擠到了第二排的位置,顯然他也沒想到這個葉嬌還有仵作的本事,倒有些隱隱期待和好奇。
眾人也都想看這個落魄公子能有什麼本事,忽然一陣堪比腐爛味道的酒臭從百姓身後湧來,接著聽到一聲不耐煩帶著酒意的怒吼:“都讓開!”
是張三,他因為常年留戀花紅柳綠,身子瘦弱,兩腮塌陷。
銅鈴大小的眼眶烏青,精神萎靡,衣衫不整,滿面紅光。
一看就是剛從酒肉美人的溫柔鄉跑出來的,被打擾好事的他自然是暴躁如雷。
見到百姓鄙夷的目光,知府頓感顏面無存,一怒砸下了驚堂木。
嚇得張三醉意全無,如柴的瘦弱身板一震,轉身走向那塊被白布蒙著的屍體跟前。
張三掀開白布之前,邊上的官差拖著一個方盒,裡面有幾塊同色白布,類似於現代醫學裡的口罩,只是在這邊他們驗屍都是赤手上陣,故而會感染病毒。
有些不注意衛生的也會死於非命,這也是偌大的府衙也僅有一個仵作的原因。
劉嬸的死狀沒有想象中的瘮人。
像只樹枝一樣佝僂著身軀,直到死她左手還緊緊捂著腹部,右手無力垂在身側,兩腿微微彎曲,是側著身體死去,嘴角有一絲幹涸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