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也會介意宋敬宇之前混亂的私生活,但是她也真的做到了一點也不牽連小孩。
他對待宋恆真的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接送他上下學,培養他很多的興趣愛好,為他舉辦生日聚會,參加他的家長會,在他受到同學欺負時幫他撐腰,幫他去處理學校裡他處理不好的人際關系。
宋恆漸漸長大,他和安若初的關系依舊很親近,他已經叫了他很多年的媽媽。
他有時也會問,“為什麼對他這麼好,明明她應該是最介意的人,最討厭他的人。”
安若初依舊笑的溫柔,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人把陽光映得都很溫柔。
她說,“因為小孩手無寸鐵,一個孩子決定不了任何事情。”
“如果我要是很針對一個孩子,你想想,他是不是連逃跑都做不到?他能幹什麼,他只能去承受,去忍耐,如果他很堅強,那也許他能慘兮兮的長大,但是如果他不堅強,也許他都沒辦法長大。”
“小孩子的內心是很脆弱的,但是這樣脆弱的內心卻並沒有匹配到能保護自己的能力。”
“並且你哪裡有錯呢?你又不能決定自己要不要來到這個世界。”
安若初依舊笑的溫暖,“所以,我要是真的怪你,我是不是太可惡了。”
宋恆記住了她的微笑,但是卻把她的話全部拋之腦後,這麼可惡的事情他全部在安若初的親生孩子宋止身上實踐了一遍,他能慶幸自己有安若初撐腰,但是宋止好像真的什麼也沒有,並且他從出生就帶上了不屬於他的恨意。
因為安若初的額外輔導,宋恆的成績很好,他高中的時候就被送去外市讀了國際學校,那個時候他選擇寄宿,倒不是因為住在學校方便,反而是因為他內心的害怕。
那個時候,宋止這個小生命剛剛到達安若初的身體裡,因為孕期,宋敬語作為apha的劣根性又開始出現,他忍受不了十個月的禁慾,他死性不改,又開始在外面胡亂搞,而當時公司已經完全建立起來,他有了自己的資本,也不再感激安若初帶給他的一切。
他越來越猖狂。
他們吵架的頻率越來越多。
而這個時候,宋恆卻因為覺得心煩躲進了寄宿學校裡,甚至週末放假也要找藉口和同學出去玩或者學習,而不回家,不面對那些正面的沖突。
就這樣,等他一學期之後,放暑假的時候再見到安若初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的行動會有些不便,整個人處於一種很低沉的狀態。
而這個時候的宋恆呢?
他又開始想辦法躲出去,他害怕見到這樣的安若初,他還是喜歡那個會溫柔的笑著看著他的安若初。
但是他沒想辦法去改變,甚至安若初主動找他說話的時候,說不了幾句,他就藉口要寫作業而離開,甚至到後來他的大半個暑假是在外面度過的。
然後是開學,等他再見到安若初的時候,就是生産的時候,在醫院裡。
在她的葬禮上。
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以為總有一天安若初回重新對他笑的,那個時候他在回去就可以當什麼也沒發生,他接受不了安若初的徹底離開,他又不願意去承認自己的錯誤,背負這麼大的錯誤,是已經快成年的他都感覺沉重的一件事。
但是,他卻敢把這麼大的包袱放在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身上。
他的身體裡不愧留著宋敬宇的血,他們都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漠視把安若初逼的絕望,逼到了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後選擇自殺這一步,但是他和他的親生父親卻都心照不宣的把安若初的自殺歸為難産而死,把他們自己犯下的錯全部的、一股腦的怪在還在襁褓中、不會說話的宋止身上。
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針對他,似乎對他的針對越多,對他的恨意越厚,他們身上的錯誤就會越少,到後來,甚至都變得沒有,難産而死這個謊話似乎也隨著時間漸漸變得真實起來。
安若初把力所能及的所有愛給了宋恆,但是宋恆卻恩將仇報的把自己所有的恨意給了她的孩子。
宋恆落湯雞一樣的跪在安若初的墓碑前,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直面自己的錯誤,代價是那水窪裡蓄滿的鮮血。
宋止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安若初是他能想像到的最好的母親,而宋止是她的親生孩子,他怎麼能長成現在的樣子,怎麼能過的這麼苦,怎麼就成了那個堅強著慘兮兮長大的孩子呢?
不應該的,宋止才應該是那個被愛包裹著的孩子。
但是,他們的人生錯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