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正常人。
見車隊已經停下,季筠和碧煙也從馬車上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腳,他們到底是吃過苦的,更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所以一路上沒抱怨過半句,也正因如此,車隊的其他人對這兩人也沒什麼偏見。
“客官是要住店吧,還要吃點什麼嗎?”店小二皺著一張蒸好的小籠包一樣的臉,笑著詢問道。
裘衍別過眼去,不太想直接和他眼神接觸,正巧這時季筠走過來,裘衍順勢往他面前挪了幾步。
“季公子決定吧。”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季筠微怔,隨即搖搖頭,淡然道:“裘大人安排就好。”
見他們踢來踢去,錢陽站不住了,他算了下人數,他們兩人一間,季國的那兩個單獨一間,大聲道:“給我們安排五間房,飯菜看著上就好!”
裘衍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眼神亦有一瞬間暗了下去。但當錢陽說完這話去看他的臉色時,他又是平日裡那幅神色淡淡的樣子。
“好嘞!您裡邊請,馬車和馬匹一起放馬廄裡沒關系吧?”
店小二一邊招呼他們進店,一邊讓店裡頭其他的夥計準備飯菜,雖說看起來瘦得甚至有些病態,但手腳卻很麻利,看起來與常人無異,裘衍和季筠碧煙先進了門,其他人牽著馬匹,駕著車去了馬廄。
大堂裡燈火通明,另一個正常些的夥計招呼了他們,和外邊的老舊不同,大堂裡的桌椅板凳都很新,地面也是幹幹淨淨,就像他們以前在王城去過的酒樓。
他們剛坐下,店小二就給他們倒了茶水,裘衍摸了摸杯璧,絲毫沒有要喝的意圖。
出門在外,最容易出事的便是吃食,裘衍沒有動作,碧煙和季筠也一樣,反倒是牽了馬回來的錢陽,一坐下就咕嚕咕嚕地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動作快到裘衍都來不及阻攔。
喝完之後,他才笑嘻嘻地沖裘衍道:“走了這麼久總算找著一個落腳的地方了,衍哥,這回可得好好吃一頓啊!”
裘衍額角跳了兩下,店小二見他們都進來了,立馬關上了大門,季筠的餘光看著他的動作,眼睛落在了面前的茶杯上。
店小二關上門過來搭話:“客官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嗎?”
“從王城來的。”錢陽答道。
店小二聽罷,笑了幾聲:“王城離這確實遠啊,客官們要去哪裡呢?”
聽他這話,卻是去過王城的樣子,裘衍抬起眼略有些吃驚:“你去過王城嗎?”
“瞧您問的,實不相瞞,小人以前也是王城人,只是後來因家中出了點事,這才搬到這裡來了。”
裘衍輕笑:“倒是我見識淺薄了。”
這一來倒開了話匣子,飯菜很快送上來了,裘衍順勢讓店小二也一起坐下吃,他也沒推辭,大大方方坐下來,手上夾菜的動作亦是沒有弱下勢來,見他如此,裘衍也沒再端著,放心吃了起來,幾人聊著聊著,錢陽問道:“為什麼我們一路走來,鎮子裡都沒見著幾個人影呢?”
何止是沒幾個人影,迄今為止他們見到的活人,只有客棧裡的店小二和另一個夥計。
店小二瞭然地揚起了下巴,頗有幾分得意的神色,他用食指指了指大門,道:“鎮子裡本來人就少,除了花開的時候,外邊更是沒人過來,現在正好是花開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也是來收花的呢。”
季筠挑了挑眉,狀似隨意地問道:“我在鎮口的時候似乎聞到了花香,感覺與桂花有些相似?”
店小二回答:“別說,您鼻子還真靈,藜棘的味道確實跟桂花很像,長得也像,就是聞著比桂花還要甜些,不過也是奇了,那些來收花的人處理完之後,這味道反變得清淡下來了。”
經過店小二的一番解釋,眾人的疑慮這才被解開,鎮子的命名也是因為這獨有的花,只是與桂花不同的是,藜棘的花開在冬天,而且從十年前開始有人來收這些花,之後便年年都來,鎮上的人有什麼需要的東西,都是今年說著,明年那些人帶過來,現在他們見不著人影,是因為鎮上的人都去了山上的倉庫。
季筠聽完店小二的話,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公主府聞到的味道,腦袋裡那堆混亂的線團似乎被揪出了一根線頭。
作者有話要說: 藜棘,這種植物是瞎掰的,別考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