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錢如意心裡又懷疑起來。小七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太瞭解了。那就是個鄉下的莽漢子,就算有些微的頭腦,最多也就是開墾些荒地,或者再做個小買賣。讓他做大生意,光是本錢就能嚇死他?何況,就算是販私貨,那天底下也沒有一本萬利的道理。
兩年時間,二十五萬兩銀子。除非……
想到這裡,錢如意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
但是,她英雄也就一瞬間,下一刻就被桌子反震的她的手痛的跳了起來,甩著手掌嘶哈亂轉。實在太疼了。
王氏看著她的樣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這是幹什麼啊?”
錢如意哭喪著臉,其實已經痛的眼淚汪汪:“我生氣。”
王氏將她的手拉過去看了看,只見一片紅腫:“這下好了,不獨自己心裡有氣,手也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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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如意看著桌子上厚厚的銀票以及田地冊子,忽然又洩了氣,向著王氏道:“你們也忙活了這麼多天了,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
王氏不放心道:“那怎麼行。這裡除了我和凝翠,你又沒有個貼心的人。還是我倆輪流陪你。”
錢如意道:“沒事。我一個人清淨一會兒,想想事情。”
王氏道:“那行,你有事叫我。”
錢如意點頭。
王氏走到門口,正要轉身將房門關閉。錢如意見了道:“不用關門了。我心裡悶,開著門好透氣。”但其實是,她剛剛反過點兒來,心裡氣得慌又無可奈何。
王氏這才去了。
這個時候,夜色早已降臨。坐在正院的上房裡向外望,除了能看見幾重屋簷之外,就是廊簷下的燈籠以及屋頂上方不大的一片天空。倘若錢如意做了這後宅的女子,觸目可及之處便是她後半生的所有天地了。
“難得你還給我留了燈。”一聲輕笑傳來。
錢如意收回望向天空的眼睛順著聲音望去。只見胡大郎一身白色便袍,蹁躚而來。他似乎天生就有這種本事,能將無論什麼樣的衣服都穿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效果。無論是遠看,還是近看,都彷彿看不真切他那個人一樣。
此刻在夜色中,燈影裡看去,他整個人就顯得更加不真切了。以至於錢如意看見他,下意識的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以為你會從天上來,沒想到你卻是從地下來。”
胡大郎站在院子裡,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轉眸看向錢如意:“我想過無數種可能,沒想到你竟然這樣的直白。”
錢如意道:“我知道除了你不會有別人,大家都這麼熟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胡大郎這才將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來,但是依舊沒有進門,只是站在門外望著錢如意:“你這個人,是我見過的最無趣的人。”
錢如意將手邊的銀票和地畝冊子向著他的方向推了推:“都在這裡了。我六哥……”
胡大郎略垂了垂頭,臉上顯出索然無味的表情來:“早知道這樣,我又何必親自來?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個市儈的商人麼?除了錢,就沒有別的可談?比如……”他抬頭望天:“今夜的月色多美?又或者聽聽風也好。再或者,我可以帶你去逛一逛京中的夜市,熱鬧的很。金山縣是沒有的。”
錢如意道:“你知道,我的身體孱弱的很。這幾天光是替你整理這些東西,就已經是捨命奔忙了。實在沒有精力去風花雪月。錢如今都在這裡,你將我六哥放了吧。”
胡大郎看了看那些銀票,走進來拿了一疊在手中,隨意的甩了甩,又扔了回去:“我可以保你六哥不死,但是,他能不能重獲自由卻不在我。”
錢如意道:“怎麼說?”
胡大郎道:“你一向聰明,應該知道,我其實和你一樣,什麼權勢,什麼財富在我眼裡都不過是浮雲。”
錢如意根本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因為她十分清楚,胡大郎就是個神經病。惹誰都不要惹神經病,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瘋,或者瘋狂起來會做什麼樣的事。人生就一次,她可賭不起。
因此,沒等胡大郎說完,她就道:“你想讓我師兄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