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錢如意要不是嫁給了陸子峰,也不會得胡大郎這個助力。倘若沒有胡大郎,她就算有一肚子的錦繡,也只能是吃飽穿暖之後的幾分牙祭罷了。想要將這些,說出來就煙消雲散,無從捉摸的東西變成紙上的字兒,再變成說書人口中的書,真的和錢掛上鉤,其中的千山萬水,真的不是錢如意一個鄉下女子獨自能夠完成了。
京中的人,不認識陸子峰不奇怪,但要是不認識胡大郎那就是胡扯了。胡大郎又是天天和陸子峰一起掃大街。他倆所到之處,大姑娘小媳婦,四五十歲的老太太都比別處要多一些,因此十分的好找。
於是乎,金山縣的街頭就出現了這樣一幕。陸子峰和胡大郎並排在前頭掃街,後頭跟著倆操著京城口音的男人,追著倆人喋喋不休。
後來發展成,那倆人在前頭掃大街,陸子峰和胡大郎揹著手跟在後頭監工。沒辦法,為了錢,人的動力一向是十足的。別說掃大街了,現在只要胡大郎肯給他倆一張紙兒,倆人替胡大郎掃茅房都願意。
胡大郎是誰啊?天生的買賣精。在確保了有人天天替陸子峰掃大街的同時,以千金的價格,將那《秦淮八豔》中的柳如是篇給賣了出去。
有了錢,錢如意立刻就央求四伯,合力將那馬棚重新修建起來。陸子峰這才得以和新任的養馬人順利交接。
只是,小九還是不能去贖。
衛善大約沒想到,一群毫無見識的鄉巴佬,心腸硬起來竟然能硬到這種地步。眼看著小九的屍身日漸腐敗起來,他才不得不命人弄了一口薄棺收斂了,找個荒僻的地方隨便扔掉。
至於他為什麼沒有揪著小九這個尾巴,把錢家一鍋端了。一者,錢家雖然人口中多,但都是平民老百姓,並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二者,純粹是被書本所誤。老話說,秀才謀事,十年不成。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總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當斷之時又不肯決斷。這個時候,陸子峰羽翼未豐,錢家更是任憑捏扁搓圓。等陸子峰將來雄起,錢家有了立世的資本。衛善就只剩哭的份了。
連錢如意這等終日被圈在家中的婦人都看的明白。朝廷往金山縣設立經略司,就是往鐵板一塊的北定候的勢力之中,楔了一個釘子。這就是明擺著,要飛鳥盡,良弓藏的架勢。
經略司從無到有,想要迅速成長到可以和玉匣關分庭抗禮的地步,顯然沒那麼容易。這其中,最艱難的當屬陸子峰。對於玉匣關來說,最難以控制,最容易出變故的也只有陸子峰。
因為,衛善顯然是和玉匣關站在一條線上的。他和周正是兒女親家。還有這個更明確的關係麼?
至於,為什麼那個不穩定的因素就是陸子峰呢?這也很好解釋。陸子峰雖然是衛善養大的,可他的身份卻是武侯唯一的後人。要知道,在玉匣關內,從聲望上講,能和北定候一較高下的,非已經作古多年的武侯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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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倘若有朝一日,武侯閤家抗敵,舉家殉國的事情傳揚開來,那麼很有可能,北定候的光輝會被武侯壓下去。
只有真正的掌握權力的人才會明白,民意的動向非同小可。
此時不殺陸子峰,實在是衛善這一輩子最大的敗筆。當然,陸子峰之所以能活著,還有別的因素在裡頭,只是此時的錢如意並不知道而已。
正是如此,錢如意既然能料到陸子峰此刻處境的艱險,自然本能的就會去想辦法化解。
只不過,她擁有的東西實在太少,她牽掛的人又實在太多。到了這個時候,她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從前執拗的不肯將自己輕易嫁出去。原來她潛意識就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無法保護得了她想要保護的人的。
過去的她一直在逃避,時至今日,她已經逃無可逃,退無可退了。
錢如意思考了很久,眼下的境況,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兩全的。就算陸子峰甘心一輩子掃大街,朝廷也會不同意。倘若陸子峰出頭,衛善肯定會第一個不同意。
就在錢如意一籌莫展的時候,京中再次傳來訊息。老賢王出京了。
老賢王,何許人也?
就是那位因為錢如意對上了對聯,甘心奉上四十兩紋銀的那位任性老者。這位老王爺可不一般,但看他的封號有個賢字,就可見一斑了。
相傳,要不是這位賢王爺讓賢,大業的先帝是沒有機會登基的。至於他為什麼讓賢,這就不為人知了。但是不可否認,這位閒散王爺的身份之厚重,非同一般。
京中都知道,這位老王爺沒有別的愛好,專一喜歡附庸風雅,聽曲兒,念個詞兒什麼的。偏偏他腹中沒什麼文采的,是個文人,那個酸詩都能在他那裡討上一二百錢的奉上。所以,錢如意從他那裡得了四十兩,也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話說這位老賢王出京幹什麼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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