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契丹臣子們,包括韓德讓,都是臉色震驚!燕燕微微一笑,點頭不語。
跪在地上的王臣鶴身子微微在抖,不敢接旨,不敢起來。
王臣鶴現在的爵位,只是個鎮西伯,賜王爵,那就是連升四級,在場的人,除了韓德讓,還沒有一個人封王。
如果只是個虛銜也就罷了,可樞密使這職位,名義上掌管著一院契丹軍隊,更何況是南北兩院樞密使!也就是說,名義上來講,契丹所有的軍隊,南院的步甲漢兵,北院的草原騎兵,王臣鶴皆有權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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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大的信任,這是無上的恩寵。
耶律隆緒見王臣鶴跪著不動,疑惑的問道:“愛卿可有疑慮?”
王臣鶴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的說道:“請陛下收回成命,臣德微功薄,豈敢……”
燕燕打斷他說道:“王大人,數年前,哀家被朝堂上的亂臣圍攻,後位險些不保,你一場大勝,使得危機煙消雲散,如今更是西疆庭柱,受得起。”
韓德讓臉色變換,蕭討古開口說道:“王大人,再不接旨,可就矯情了,官爵沒有不說,還得治你個殿前失儀。”
郭襲惜字如金的開口道:“君命不可違。”
王臣鶴感激涕零,恭敬的說道:“臣接旨。”
眾人皆替王臣鶴賀喜,但各中心思,卻不盡相同。
因為韓德讓一家獨大的情況,被拆解了。
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封賞,而是政治勢力的重新洗牌。王臣鶴從今往後,將成為契丹的重要人物,足以和韓德讓分庭抗禮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這是耶律隆緒封賞的,不是燕燕。也就是說,燕燕活著,韓德讓依舊是契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執,而燕燕死後,或者皇帝親政,就是兩黨相爭。
韓德讓的勢力,和其他各方勢力的鬥爭。
但如今大敵當前,加上時間還遠,所以矛盾並沒有立刻爆發出來,但韓德讓心中明白,皇帝和太后,只喜歡平衡,不喜歡他獨大。這也是蕭討古,郭襲的想法。
至於耶律家的幾個宗室,皆是隔岸觀火看熱鬧,但道理是不會變的,誰弱,他們就會幫誰。今天他們會幫著王臣鶴,但以後,若是王臣鶴比自己更強,影響力更大,他們會調轉槍頭,幫自己。
王臣鶴也明白這些,但在場的各位,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搞事,理由很簡單,燕雲南邊,窩著一隻猛虎。只有解決了這隻猛虎,這夥人才有心思和精力內鬥,否則,大家一起完蛋。
宋和契丹的戰爭陰雲,籠罩著神州大地。對於這兩方來說,福禍難料。
但對於李繼遷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契丹夏州知州不敵李繼衝,野波乞利,兵敗被殺,党項五州舊地,只剩銀州未得,李繼遷在宋,契丹劍拔弩張,無暇他顧之時,親率六萬大軍包圍了銀州城,宋朝銀州知州鄭至玄自知難敵,開門投降,銀州數十萬軍民,皆歸李繼遷。
歷時六年,李繼遷最終徹底收復了先祖故地。他焚香祭拜李沂,楊氏,治理內政,開墾農桑,與吐蕃,西域通商往來,勢力空前強大,已經遠超他的父親和祖父。而且他的心境,已經遠在他們之上。
銀州李家舊宅裡,李繼遷和張浦坐在大槐樹下,烹雪煮茶,凌雲坐在一旁,烤著兔肉。
漫天飛雪。
“先生,如今我們已經坐擁五州之地,更連賀蘭,烏鞘。如今宋,契丹即將大戰,若是戰後,我們該當如何?”
張浦喝了一口茶,嘴裡冒著熱氣,臉色紅潤的說道:“在下以為,留後當自守疆土,休整治下,待兩方戰後,扶弱攻強。好比漢末三國之時那般,我們是最弱小的,所以要幫著敗的對付勝的,維持平衡,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繼遷摸摸臉說道:“不錯,合該如此。”
凌雲笑著將烤好的肉給二人一人遞了一串:“來,嚐嚐。”
李繼遷突然捂著肚子,臉色痛苦的說道:“哎呦,肚子突然疼起來了,我去趟就來。”
張浦也連忙說道:“在下陪留後同去。”
二人剛起身,就聽到身後傳來清冷:“你們是覺得不好吃?”
李繼遷連忙回頭擺手:“不是不是,雲兒,我們真的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