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84年11月,黃河以北,寒冷異常,遍地銀裝素裹,無數宋軍人馬,糧草,器械都在大名府聚集,進而分散到各地,趙光義重新起用曹彬,以河北黜置使的身份,總領一切準備事物。
燕雲茫茫的崇山峻嶺裡,契丹騎兵,草料,兵器,也搬運的熱火朝天。幽州城牆上,燕燕站在城頭,扶著城垛,目光幽微的望著南方的茫茫雪原。
她的身邊,站著耶律隆緒,後面站著一排臣屬,都是契丹帝國的頂級文武。
韓德讓,耶律斜珍,郭襲,王臣鶴,耶律休哥,耶律啟顏,勤德,蕭討古,蕭達覽。
“母后,細作來報,趙普居濟州,深居簡出。唐月輕在金陵,閒賦在家。宋主調曹彬指揮大名府事宜。”
耶律隆緒取過一旁宮女手中盒子裡微燙的手暖,伸手拿開燕燕手中已經溫涼了的手暖,將新的換到她手上。
燕燕微微點頭,轉身回頭,華貴的髮飾和輕暖的後服暗顯出一股霸氣。
“諸位愛卿都說說,此戰勝負如何?”
契丹臣子們相互看看,都不言語,燕燕笑著問道:“怎麼,怕了?”
新任的北院大王勤德,虎背熊腰,臉上的胡絡腮子濃厚茂密,官服穿在身上十分不搭,很顯然,他的脾氣和他的外貌如出一轍。
“太后,莫說區區一個曹彬,就是趙匡胤重生再世,只要太后一聲令下,臣也敢率兵南下,直搗開封府東京城!”
“哈哈,勤愛卿不愧是我契丹上將,打不打的過不重要,氣勢上不能輸,這心中遲疑,就已經輸了一半了。”
得了燕燕的誇獎,勤德憨憨一笑,一旁冷眼望著天空的韓德讓,拱手說道:“稟太后,曹彬歷經三朝,南征北戰,實力不可低估。”
燕燕微笑著點頭,踱步相前,耶律隆緒和臣子們紛紛讓開,跟隨其後。
“韓大人說的不錯,此人身經百戰,歷經宋廷的統一戰爭,指揮排程皆有方,著實是我契丹心腹大患,所幸唐月輕和趙普不得信任,否則勝負還真難料。但若只有他一人,哀家不懼。此戰宋主必然親臨,哀家也得知排程,休哥常駐燕雲,啟顏佐之,可以敵曹彬。”
耶律休哥和耶律啟顏聽了,一起跪下道:“太后信任!”
“起來吧。至於那個田重進,哀家也有所耳聞,雖說老持成重,但過於迂腐,軍陣之上,變化萬千,他想以不變應萬變,終究遲鈍了些,郭將軍,你覺得你能否擋住他?”
眾人看向人群中最末端的郭襲,面容精瘦,沉默寡言,只有眼中的精光閃爍。
“臣若有三萬人馬,定教他無功。”
郭襲不帶感情的語氣讓眾人微愣,燕燕駐足看向他。
“給你五萬,哀家要田重進有來無回。”
郭襲的臉色無喜無悲,點頭道:“謹遵懿旨。”
燕燕繼續走著,說道:“潘美這個人,也是個麻煩,再加上一個楊業,讓哀家頭疼啊……”
耶律斜珍拱手說道:“太后不必憂慮,臣願為太后陛下分憂。”
燕燕笑著說道:“你是武官之首,自然是要坐鎮幽州,豈能輕動?臣鶴啊……”
王臣鶴連忙拱手,燕燕看著他說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晉地你熟悉,潘美嘛……哀家覺得你不在他之下,一直以來,哀家覺得韓大人比之趙普,休哥比之曹彬,你比之唐月輕,都是伯仲之間,你以為呢?”
王臣鶴誠惶誠恐的拱手說道:“太后,陛下,西境若失,臣以死謝罪!”
耶律隆緒罕見的開口道:“王大人,有你在西境,朕心裡放心。你需要什麼,儘可說來。”
王臣鶴抬頭,感激的看著耶律隆緒說道:“回陛下,什麼都不要,微臣起於微末,蒙太后賞識,舉薦為官,時至今日,能在朝堂諸公之後聆聽教誨,已是萬幸,雖肝腦塗地,也無以為報,潘美楊業之輩,臣不懼也。”
“好!”
燕燕點頭說道:“你這些年來,恪盡職守,鎮守西疆,功不可沒,皇兒,該給王大人一個名分了,一個統御整個西遼的名分。”
重臣皆驚,耶律隆緒略微思忖後,看著王臣鶴說道:“王臣鶴聽旨。”
王臣鶴連忙拜倒在地,頭伏在手背:“微臣接旨!”
“這些年來,朕其實有負於你,愛卿敗宋平叛,鎮守邊鎮十年,使朕無憂,勞苦功高。賜愛卿雲中王,加封南院樞密使……”
耶律隆緒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兼北院樞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