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輕聽了,來了興致,說道“匡大人也是朝廷中人,堂堂國子監少監,想來是有見地的,不如先說道說道,我且聽聽。”
趙匡胤點頭說道“如今我大宋新立,北有契丹,劉漢。西有羌人,孟昶,党項。南邊還有錢越,劉餦,李唐。依照往日的形勢來看,強敵環飼,實在是舉步維艱。陛下之意,先打漢,遼,使他們懼怕大宋,不敢隨意南下。再定江南,依前朝《平邊策》所言,先南後北,方可無虞,不知小唐兄弟覺得可否?”
唐月輕問道“咱們說得話,你不會回去打小報告吧?”
“何為……小報告?”
唐月輕看著這大叔說道“就是彈劾,舉報。”
趙匡胤一陣無語,無奈的說道“我大宋風氣開明,豈有閒談之語牽連之事!”
唐月輕聽了,放下心來“那我就放心了,說起這個《平邊策》啊,我覺得不夠詳細,只說先南後北,並未言明先西后東。”
趙匡胤問道“願聞其詳。”
唐月輕看著趙匡胤認真的說道“匡大人,南邊雖然勢力眾多,可真正能威脅到大宋的,只有孟昶和李煜,這兩人都是和大宋新立一樣,初掌大權,想來國中必有異聲。若我掌兵權,必定先下西川,再圖江南。”
趙匡胤點頭,看著唐月輕。唐月輕繼續說道“魏晉之時,早有先例,鄧艾鍾會破蜀,孫吳勢孤,王叡率樓船沿江東下,杜預,司馬伷,胡遵各自出兵,方能一統天下。隋朝初立,也是先佔著西川,楊素,楊廣才滅的南陳。咱們也應效仿他們,先滅孟昶,再破李煜,其餘的,都不值一提。待南方既定,便揮師北上,破漢,平遼。那時我大宋,可復漢唐雄風,再現秦隋傲骨!”
趙匡胤聽得不住點頭,說道“小唐兄弟所言,與我不謀而合!真是相見恨晚啊!來,我敬你一杯!”
“來來來!”
唐月輕喝的有些飄,繼續說道“不過匡大人,他日你位高權重之時,記得培養人才,調撥勁旅早些在關中,隴右和靈州佈防。”
趙匡胤驚訝的問道“關隴之外,不過是些遊牧部落,他們連飯都吃不飽,何需勁旅提防?”
唐月輕皺眉說道“匡大人有所不知,西北的党項,西南的吐蕃,還有交趾的……那個叫什麼來著,總之都是禍患,唐某大膽預言,中原一統後,咱們大宋最大的敵人,要麼來自燕雲以東,要麼來自關隴以北。或者,兩處皆有。”
趙匡胤點點頭,表示贊同,心下卻不以為然,在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無非孟昶,李煜,契丹。至於什麼党項,無稽之談,看來這小子是真醉了。
二人只顧著討論天下大勢,醉意微醺。卻沒有注意到,說到党項的時候,李漣的手,攥的很緊……
趙匡胤興高采烈的回去了,李漣喊來老杜,把醉醺醺的唐月輕扶回了唐家,丟到床上,老杜便下去了。
李漣脫掉唐月輕的鞋子,給他蓋好被子,站在床前,看著唐月輕熟睡的臉,一聲嘆息。
“你怎麼也知道,党項一族的秘密?你究竟從何而來,為什麼感覺你什麼都知道?可,又什麼都不知道……”
李漣閉上雙目,良久,睜開眼睛,神情低落的出了房間,合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床上的唐月輕,突然眼睛睜開,看向房門。
“我不但知道党項的秘密,我還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上千年的距離太遙遠,我不想傷害你。”
流光易逝,轉眼間冰雪消融。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好!好!”
“唐兄大才!出口成章!想來曹子建也不過如此!”
“師父這首《春江晚景》,又是一篇註定要千古流傳的佳作啊!”
金明池,畫舫裡,唐月輕同一眾弟兄一同賞著春景,甲板上,清荷,問兒,歌笑,李漣,小香,還有王老頭的孫女小煙都在賞著湖面春色。
湖面上許多船隻,皆是悶了一冬的達官貴人,紛紛約上好友,帶上親眷,一同領略著美妙的春光。湖岸兩旁郁郁青青的草地已經一片淡綠,垂下的柳條也發了綠芽,天地一片春色。
汴梁城映在滿城新綠中。而同一時間,地處江淮的壽春城,卻是一片戰火。
南唐派林仁肇為北道行軍指揮,韓巖豐為淮北鎮撫使兼檢聿使,率兵五萬,號稱十五萬,越過長江,自廬州北上,一路勢如破竹,直逼壽春。
壽春是江淮重地,如果丟了壽春,徐州和汝南就要直面南唐的兵鋒。稍有差池,山東和湖廣就危險了!
“這個常慶安!簡直是個飯桶!一個月不到連失七城!朕要他何用!”
趙匡胤臉色鐵青,咆哮著將奏摺摔在臺階上,下面的眾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整個垂拱大殿,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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