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著的王衡之,曾經廢太子王渙的兒子,盤踞江南已多年突然暴斃,裡頭的疑點重重自然不必說,可當石琛看到站在王衡之身後的夫人,以及另一夥人物時,臉上的神情瞬間不悅起來。
“衡之兄,我這才來江南第一日,也是照著兩家往日的情分接了你這邀請,怎麼我才來,衡之兄就讓我難辦呢。”
王衡之的夫人令家,為首的老頭子令淵富商不說,兩淮鹽運使更是掐著經濟的命脈,如若不是仰仗著父親一家的勢力,他石琛來這江南,恐怕還要親自去拜謁拜謁他呢。
“知府大人這話嚴重了,這位不過我的岳丈,正好來家裡商量點事情,也就留他老人家吃個飯。”
王衡之生的清瘦,一看就是跟他石琛一樣是個讀書人,就連身旁的夫人也顯的甚是秀氣。可他這老岳丈,江南鹽商勢力繁雜,每個隊伍裡頭都有各自的陣營,石琛作為知府新上任就去見了兩淮鹽運使和他的女婿,這苗頭也就不言而喻了。
有那麼一瞬,他想過轉身揮一揮衣袖離開。
鶯歌燕舞對於他來說毫無作用,他貪戀的從來不是這些。
可若是他此刻轉身離去,其實也就證明瞭他這個知府的態度,總之,今日他石琛一來便是給吃了個悶虧,橫豎都是個坑。
“既然衡之兄盛情邀卻,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合著肚子也餓了,石琛那會兒是這樣想的。
一塊從水裡撈出來的豆腐,一把菜刀“咚咚咚”這麼竊下去,王璟彎腰盯著看了老半會兒也沒能看出什麼來,似乎也就四角稍微癱了點。
直到顧大嫂並著菜刀將那塊豆腐放進事先熬製好的雞湯裡時,豆腐頃刻間化作無數的絲條漂浮在鍋面上,看上去就如同羹湯一般。
王璟“哇”的一聲,崇拜地看向正準備裝盤的顧大嫂。
“這什麼菜?”
“文思豆腐,就跟豆腐羹差不多。”
淮宋正忙著案板上的那條魚,左手按住魚頭,一刀下去,魚頭魚身分離。接著從魚尾開始切開正片魚身,翻面同樣的工序,接著將那根魚骨頭丟出,再將兩邊的魚刺切走,翻身,魚肉朝上,一刀接著一刀斜著劃開,再接著反方向劃開,在魚肉表面形成一個個小格子似的刀痕,最後將魚尾巴這麼朝空中一拎,整塊魚皮完好無損上頭的魚肉卻成了麥穗的形狀。
抹上調料,連魚頭一塊放進油鍋炸熟,出鍋後澆上實現烹製好的糖醋汁。
“噼裡啪啦”地聲響後,一條紅彤彤的魚高高翹起尾巴就跟活的一般端在裡盤子裡。
從王璟面前走過時,甚至還能聞到那陣刺激食慾的芬香。
“松鼠桂魚。”淮宋給他介紹道。
王璟為了避免打擾到她們,只是輕輕鼓了個掌,擠到了淮宋身側。
這道菜範師傅也會做,王璟也甚是喜愛吃,有時候範師傅喜歡淋上一種酸甜的汁水,入口香脆,滿嘴留香。
以往他這個只懂得吃菜的人來到了後廚房,火裡頭的翻炒,案板上的聲響,五花八門的食材,構成了一道只屬於廚子們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