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滿帳篷的人不一樣,這回主帥的帳篷裡只有徐程域徐程摯兄弟倆和她師父。
童雪跪下,“見過兩位王爺。”
徐程域抬手,“嗯。”
徐程域的桌面上是童雪記的那些筆記,他翻著童雪記下那些內容,“這些都屬實嗎?”
“回王爺,都屬實。”
“童、童先生……”徐程域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如何曉得這些地方的地形?”
“我跟隨師父在那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很長,是多長?”
童雪看向裴先,“三、三年?”
裴先,“四年又十個月。”
童雪轉過頭,“四年又十個月。”
徐程摯:“……”
徐程域還是不信:“生活過就能清楚地瞭解那裡的地理狀況嗎?”
童雪答:“我跟師父一般都在鄉野山村裡生活,所以對周圍的山川地貌較為熟悉。”
徐程域搖頭:“還是說不通。”
這是逼供啊,童雪咽咽口水,“我、我自小就、就對山川地理很感興趣,住在鄉野時也就對周邊的地形地貌格外注意,除此之外我也會閱讀本地的地理志。這些條條總總加在一起,就對那裡的地形略為熟悉了。”她知道不說清楚,這位王爺是不會信她的,索性就一通說了出來,而且本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徐程域還有問題:“為何之前不把這些內容呈上來?”非得大軍啟程了才跑來擾亂軍紀。
童雪再次嚥了口口水:“之前我以為王爺是要領兵去東邊打仗,所以整理了東邊地形地貌有誤的地方,那本集子放在我師父的行李裡了。”
徐程摯驚訝,“你連大趙的東邊都去過?!”
童雪:“沒有,只是閱讀過一些關於東邊的地理志。”
徐程摯又問:“那如何能判斷對錯?”
童雪答:“我不敢判斷,只是把對一處地貌記載不同的做了標註。”
徐程摯掃了眼裴先剛呈上的厚集子,想,這還真是看了不少書啊。
徐程域的目光陡然變得嚴厲:“童雪你可知罪?”
童雪跪下俯身,“童雪知罪。”
徐程域:“何罪?”
童雪第三次嚥了口水:“童雪不該口無遮攔,在軍營裡說擾亂軍心的話。”
徐程域:“這是其三”
童雪想了片刻,“童雪不該闖入行軍的隊伍……”
徐程域打斷她:“這是其二。”
噶?還有?童雪想不出來了,“童雪愚鈍,請王爺明示。”
徐程域緩緩道:“其一,在於,不、忠、心。身為王府謀士、家臣,你不忠心。”
什麼?不忠心?這童雪可不認,剛張嘴想喊冤,就聽徐程域說道:“你明知我大趙要打仗,為何不將你整理的這些內容早日呈上?”
“因為我本想把這些都整理完成了再一併呈上。”
“整理完成一併呈上?呵,”徐程域冷笑,“那東邊的你都整理好了嗎?”
“沒、沒有。”
徐程域又是一聲冷笑,“既然也沒有全部完成,那為何不等整理完成一併呈上?只有你師父的命是命嗎?”
童雪明白了,這其一是欲加之罪。
徐程域:“在王府做事,就該為王府效力,領趙國的俸祿,就該為趙國盡忠。能力不夠時間有限,那就盡能盡的力。”
童雪其實是立了功的,多年以來中原地區戰亂相尋本就自顧不暇,對於北方邊境確實關注較少,所用作戰地圖也頗為陳舊,他們原定計劃中要走的一條山路在前兩年的暴雨中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但是在他們開的軍事會議中沒有一個人提出來這點,即使是最新的地形圖上也沒有任何標誌,而童雪做的記錄中指出來了,他之所以當機立斷帶上童雪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他派出去的斥候剛剛飛鴿傳書回來,那段山路果然被毀了,只是被人為掩飾了而已,根本經不得大軍踏過。現在,在心安的同時,他也有些後怕以及……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