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抬頭瞅他,“……”
半晌。
徐程域轉身,留下一句話,“自己想辦法過來。”
“……是。”
問了好多人,走了好久的路,童雪才到達徐程域指定的大帳,帳篷裡已經坐滿了人,徐程域坐在帳篷頂頭的正中間,桌上擺了張地圖。兩邊下手依次坐了人,其中她只認識一個,裴先。
帳篷裡的人也被這突然出現的女人驚呆了,雖說本朝也有娘子軍,但是他們這支可是純爺兒們的軍隊,所以這個女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童雪在徐程域的示意下坐在裴先身邊,看裴先的表情,大概也是剛剛才知道。童雪給了她師父一個“稍後再說”的眼神,裴先輕點頭。
老大沒說話,眾人也只好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討論。
童雪讀過兵書,而且她到的著實有些晚,現在討論的都是一些細節問題,是故她聽起來也不是很費力。其實童雪也沒仔細聽,當一個人的身體被疼痛折磨還不得休息時,她已經沒有精力去關注其他事情了,至少童雪沒有那樣的毅力,她的全部精力都在她抽口氣都疼的身體上。去他媽的大包子,她真的好疼啊!
“你呢?你怎麼看?”徐程域的一個問題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童雪這裡。
帳內一片肅靜,童雪後知後覺地抬起頭,這才發現被點名提問的人是她。怎麼看?問她怎麼看?她現在又冷又餓身上還疼得不得了,她看什麼?她能怎麼看?於是頭腦一熱,一句“自古冬夏不興兵”脫口而出。
話剛一出口童雪就清醒了就後悔了,但是晚矣。整個帳篷都安靜了,那種安靜是能在這種嘈雜環境裡聽見呼吸聲的安靜。
童雪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發呆。
河水已經凍住了,水面一片平靜,正午最炙熱的太陽都化不開這冰水,陽光照在冰面上像是給這冰面撒上了一層細細碎碎的銀子,閃閃發亮很是晃眼,不過倒是有幾分美感。坐在陽光裡的童雪沒有感覺到一丁點暖意,周身還是徹底的寒徹底的冷。
“喲,童姑娘坐這兒看風景呢。”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該來的躲不了,在心底嘆了口氣,童雪緩緩地回過頭,緩緩地站起來,再緩緩地行了個禮,“見過摯王爺。”她倒不是故意怠慢,實在是因為凍僵了,動不了。
徐程摯見著她這樣,皺了皺眉,然後把手裡的暖爐扔給了童雪。
眼見一小黑球迎面砸來,求生的本能立刻就舒展了童雪的四肢,她手忙腳亂接住,是個暖爐?手心迅速溫暖起來,她動了動嘴唇,愣愣道,“謝、謝謝。”
徐程摯的表情很快又是之前的戲謔,“啊對,應該稱呼童先生是吧,童先生膽子不小啊,軍事會議上連擾亂軍心的話都敢說。”
童雪無話可說,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不回答徐程摯也不在意,率先背手轉頭走了,“跟我過來。”
童雪無語地跟上,這兄弟倆說話怎麼都這個德行。
這回她到的是另一個帳篷,她剛站定,迎面就又砸來一套衣物,童雪從臉上扒拉下來,見到的就是徐程摯一臉嫌棄的表情。
“趕緊把你那中看不中用的衣服換了,嘖,也沒見多中看,什麼眼光啊。”
“……”
“換好就到主帥的帳篷來。”徐程摯說完就撩開簾子往外走。
徐程摯出去了,童雪抱著懷裡的棉衣有些怔愣,她不自覺地握緊拳,卻發現她的另一個手裡還有一個袖珍小巧的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