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註定無眠!
《京報》主編柯秀才於紙上奮筆疾書,採用關鍵詞的方法,記錄下今夜詳細。
柯秀才不再懷疑明日報刊的銷量,他擔心的是工具不足,怕印不出巨量的報紙,讓人家搶去了生意。身處新聞業十餘載的柯秀才,深知訊息的珍貴性與實效性,每每慢上一個時辰,便會對銷量産生巨大的影響。
可以想見,明日京城中將是何等光景,人手一份《京報》的夢想,似乎能夠實現了……
陳錫作為劉大夫的老友,倆人自打年輕時起,便在大理寺共事,且長達七年之久。後,陳錫一朝得寵升至諫議大夫,仍與老友保持密切往來。
兩天前,劉大夫親自上門拜訪,陳錫心知他所求何事,無非是指望自己去官家那裡說些好話,替他兒子劉青周旋一二,潦草應下此事後,便準備端茶送客。
誰知那劉大夫竟說:“吾兒當日與人合資納妾一事,可是聽了令公子的指認,令公子陳歡也從旁幫了吾兒劉青不少……”話已至此,言下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意味,已是昭然若揭,暗含威脅之意。這下,也讓陳錫對此事更上了份心。畢竟他只有陳歡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還指望著他替老陳家光耀門楣,斷不能在此案上折了。
一連兩天過了,心中無甚主意,此事又不能與旁人商議,陳大夫著急得有些上火了。坐在正廳裡喝了一壺清茶,正覺無計可施時,卻是聽門人來報,宋文豐讓開封府給抓了!
簡直是喜從天降!善於把握機會的陳錫當即立斷跑進宮去,一路暢通無阻,至崇政殿外一拜,在裡面呆了兩個時辰之久。所以才有了後來的陸遊,未得覲見之遭遇。
君臣二人言談之詳細,已無從得知,只知劉青這個臭名昭著的衙內,即刻從牢裡放了出來。陳錫作為主力,促成此事本該滿心歡喜,卻不知為何,自打出了崇政殿以來,便沒了好臉色。
陳歡深知爹爹脾氣,不敢上前問安,遂與友人同往寶津樓。現下見爹爹竟是替宋文豐說話,更是替宋文豐應付百官問話,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然而從周遭人群內發出的陣陣驚呼,無不是在提醒著他,爹爹瘋了!
……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啊,宋文豐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天怪黑的,估計是後半夜了吧?宋文豐在四名衙役的看護下,一路往西城門方向行去。
子夜時分至金明池前,人們稀稀拉拉地躺在草坪上、長凳上、石臺上,盡顯狂歡過後的狼藉。
遠遠瞅見橋邊的兩艘巨船,宋文豐沖著身邊衙役問道:“老哥,那兩船是作甚用的,這麼大,也不知道是怎麼開進來的。”
回答他的是兩下推搡,衙役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少囉嗦,快走!”
“呃……”宋文豐原本打算藉此開啟話題,探聽一二境況,自己能從牢裡被提出來,顯然是上面下了命令的。可如今,罪名沒擺脫不說,還讓人嫌棄。
他腳上的鐐銬拖在地上鈴鈴作響,對四周不算嘈雜的環境而言,又有些特殊了,便有人湊了過來。
“嘿……你不是……你不是那個……誰來著……”路人指著宋文豐,生是半天沒認出來。
“呃……是我。”宋文豐極為尷尬地點了點頭。時下境遇如此,縱然他不想讓人認出來,也無可避免了,索性直接承認好了。
對!我宋文豐又沒幹虧心事,了不起……呃……是花心了些,可是我……我沒賣國啊!也沒通敵,更沒做對不起人民的事,我怕個什麼勁呢!
雖鐐銬加身,但宋文豐仍昂首挺胸,在黑夜裡繼續前行。
衙役們卻是讓四周而來的人群給嚇壞了,生怕出了什麼岔子,自己無法交待,便呵道:“官家傳此案犯,爾等無關人等即刻退散,否則……”
“啊宋文豐!你是宋文豐!真是宋文豐!”路人一連三聲喊叫聲,打斷了衙役,倒是把宋文豐嚇了一跳。
他只好怏怏回道:“別喊了,是我。我先去官家那報到,待會出來跟你們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