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麼就死了!……”趙賀聽著來人回報,一連退了數步,直到被身後的劉少尹攙扶住,方才止住身形,臉上一副不可名狀的表情。
劉少尹急切道:“府裡,我府裡的丫鬟呢!可曾帶來?”
“在……帶了……”屬下片刻功夫拉著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拖步而來。
一隻小兔子掉進了狼窩,漲得她臉色通紅,兩條哆裡哆嗦的彎腿幾乎站不穩了,僵硬地跪下身子,不敢抬頭。
劉少尹一見此女,立馬問道:“東蘭,怎只有你一人,那西梅在何處!?”
丫鬟從出了少尹府那一刻起,神經便是緊繃住的,如今終於見到了主人劉少尹,才緊張兮兮地抬頭回道:“回老爺。婢子不知西梅去了哪裡……”
在全場數百人的注視之下,趙賀緩過神來,“劉少尹莫要囉嗦!速速問話!”
“是。”劉少尹伸了伸脖子、正了正衣襟,再輕咳一聲,換將上一副官腔道:“此女子,你是何人!”
丫鬟嚥了咽口水,將雙手攥在一起,柔聲道:“民女東蘭,潭州宜陽縣人,隆興二年進開封府少尹家事婢女,到現在已經快五個年頭了。”
丫鬟的聲音軟綿綿的,在封閉的大樓內來回彈跳,惹人紛說。
“哼!惡奴不知禮數,連官家也不拜,豈有此理,當拖出去將她打死!”
“行了啊你,真有意思。”
“要本官說,劉少尹此舉不合法理,不符常規。自家的下人,又豈能做證人?”
“管他呢,人劉少尹身後有端王這座大靠山,你一個五品官能管得了?愛現就讓他現去好了,咱們吶,等著看猴戲了。”
劉少尹自知此舉不合法理,硬著頭皮也要把戲演下去,“東蘭,年前你曾去過宋說書家數回,你可還記得!”少尹特意提高了嗓音,做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丫鬟聞言呈偏頭思索狀,點點頭,說道:“婢子記得,婢子不常出門的,連續去了宋說書家三次,婢子記得清楚。要是沒記錯的話,宋說書家裡沒一個下人,所以婢子……”
東蘭愈說愈遠,眼瞅著她要把事情扯去了別處,劉少尹呵道:“本官問你,當時你去宋宅作甚!又遇見了什麼人!”
東蘭抿了抿嘴,當即說道:“當時宋說書家裡有位病人,是女的,婢子去了三次,便是替她擦拭身子。”
“哦?”劉少尹故作姿態,追問道:“此女子是否清醒?可曾見其衣物!”
東蘭漸漸放開了膽子,正了正腰背,回道:“那名病人是由婢子和西梅一塊照顧的,我們倆一人一天。好像是到了第四天,婢子替她擦過了身子,那名女子便醒過來了。”
劉少尹瞪大了眼珠子,“之後!之後呢!”
“這是奴婢第二次去宋宅,那名女子醒了一會兒,又昏過去了。婢子便想去說給宋說書聽,誰知……誰知……”東蘭的聲音低了下來,漸漸地已經不可聞,使得在場眾人豎起了耳朵,半晌也沒聽出個結果。
劉少尹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走上前托住東蘭的下巴,厲聲道:“快說!”
哪知東蘭已是淚流滿面,哭紅了雙眼,嬌滴滴道:“宋……宋……宋說書……婢子一進他的書房,便被他按在床上,之後……”
劉少尹聞言,竟是愣在原地,心中暗道:家裡的婢子真他孃的會給自己加戲,與之前商議過的完全不同。不過也好,宋文豐再添一條惡行,更是沒跑了!
這只是少尹心中的想法,他作為陷害宋文豐的主力,自然是知道前因後果,大部分關鍵的。然而,那些不明就裡的人們彷彿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訊息,大聲吵吵起來。
“嚯!好一個宋說書,怎能讓此人混進陛下身邊,簡直有辱聖聽。”
“京中盛傳有好色者宋文豐,孰料今日卻是親耳所聞,辱及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