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豐曾到過開封府衙數次,知曉其中緣由,曾暗想:這就是傳說中的“有口皆碑”吧,包青天果然受百姓愛戴。
時至今時今日,沉甸枷鎖在身,讓人押送著從此碑文前經過,一陣陣恍惚感油然而生,再看前方巨石當面,宋文豐沖著前方喊道:“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前方邁著官步的劉少尹,腳步為之一頓,轉過頭來看了他良久,“宋說書放心。本官每日經‘公生明’數回,早已將銘文熟記於心,並引以為戒。自當秉公辦案,絕不會冤枉了說書。”
浩浩蕩蕩的押送隊過了儀門,步入大廳。
大堂內三尺案前的銅鍘讓人擦拭的錚亮,著實吸引眼球。
“龍頭鍘處皇親國戚;虎頭鍘懲貪官汙吏;狗頭鍘砍窮兇極惡。”劉少尹並未坐上大堂,而是在銅鍘前來回踱步,良久後像似下定了決心,拍了拍虎頭說道:“宋說書此番拐帶郡主,而又通敵賣國,收人賄賂,便用此虎頭鍘罷!”
陣陣“威武”聲此起彼伏,正如案臺背後的屏風所畫,洶湧澎湃的浪潮拍打著海中礁石,氣勢磅礴、莊嚴肅穆之勢能將堂下之人嚇得腿軟。
孰料宋文豐心中正氣,自己一無貪贓枉法,二沒魚肉百姓,更未有過通敵賣國的行徑,挺起背脊傲立堂上,直言:“某宋文豐,隆興六年蔭補舉子。是年十月入端王府事記諮,十一月入崇政殿任說書,從未有過賣國求榮之舉!少尹一說,可有憑證!”
宋文豐心中已經猜出了大概,無非是此前葉依依的身份暴露,遼國親軍都尉的身份敏感,可自己這個類似於幫閑、門客的官職,無權無實的書生,又能如何賣國通敵?劉少尹言之鑿鑿,難道還有別的證據不成?他決計以靜制動,靜待對方出招。
大堂上,劉少尹將他端的仔細,不願錯過他臉上的一絲神情,見宋文豐有恃無恐仍是大言不慚,遂從眾多文書中抽出一紙甩下堂去,呵問:“這張房契,宋說書又如何解釋?”
宋文豐撿起地上的紙張定睛一看,底端赫然寫著自己的名字,再看上方,張之驕三字入眼。心下飛快的盤算著,僅僅一剎那間已有了主意,便回道:“友人相贈,如何?”
“呵。”劉少尹聽後冷笑,大拍驚堂木,怒斥:“好大的口氣!友人相贈!一間三萬貫的內城宅院,一送便是兩戶,好大的手筆啊!好深的情意!”
衙門外已有不少人在圍觀,畢竟是官員受審,照理說該進行一次不對外公開的內部審訊,可劉少尹卻是越過了此節,並未驅散圍觀的百姓。
聽堂上此言後,人群內發出陣陣噓聲,議論紛紛,此起彼伏。
“堂上大老爺是說兩戶?那可是六萬貫的宅子啊,太不可想象了……”
“對啊,咱們攢幾輩子也買不起的內城宅子,這人怎麼一送便送了兩戶,究竟是誰這般豪氣。”
“你們都弄錯了,堂上站著的那個年輕人,可是《三國》的著作,自個本身就有錢。”
“哼!此人心術不正!書中刻意貶低曹魏,必是小人!”
“嘿,聽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去年在朱雀門前,攔下了劉衙內的小子麼!我說怎麼瞧著眼熟……”
好事者聞此言進而追問,自有人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