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趙小娘子不怕冷?”
趙晴語不答。
“我這宅子裡冷冷清清,除了趙小娘子,也無人會來了。”
“夫君還喚妾身作小娘子?”
“那喚何?晴語或者語兒?”
“便是語兒,語兒好聽,妾往後便喚夫君宋郎可好?”
“全依你。其實說來也是好笑,我這文豐倆字還是虞丞相起的,我懷疑啊,只是懷疑,我爹爹是不是得罪了虞相公,起的個什麼破字。”
終於將趙晴語逗笑了,灰暗的房間裡生了許多色彩出來,又聽她道:“夫君下回可要用宋語作筆名,往後都要用宋語。”
“這不太好吧?”宋文豐有意逗逗她,“語一字暫且不提。便是咱先前的名號,那也是叮了個隆咚響鐺鐺的人物,我可聽說咱的書都賣出國了,咱可是著名人物。”
俗人終歸是俗人,屌絲終究是屌絲。
對面坐著的趙小娘子,膚白光滑宛如絲緞,彷彿散發著皓月光蔭,將房內的燭光也比了下去。鼻樑細而高挑,朱唇尚未飾粉,下唇微微回縮了一分,些許嬌羞大概便是從這兒而來。
煙紗白襯並不是能顯示身段的著裝,可讓她穿來,卻又撐得凹凸有致,以至於背部的衣襟有些空蕩蕩的。
他觀人時,人亦在觀他。
目光清澈而又明亮,乖巧中略帶雍容的端坐,放下手中的茶盞,拿出不知從何而來的針線包,替宋某人的皮襖縫補,這一刻又宛若普通人家的婦人。
這般明豔顏色,別說市井巷裡,縱是瓊瑤天池,想來也是極其僅見的。可現下,對宋某人垂青至此,又讓他怎能不動心、不心動。
“宋郎準備何時祭祖,到時妾身陪宋郎同去。”
“蜀國故人,遙拜即可。”
“哦。”趙晴語咬斷手中殘線,拍了拍縫好的補子,“等來年宋郎去軍中,妾便在燕山府裡買個宅子住下,等宋郎回來。”
“苦寒之地多流匪,你若要去怎叫人放心?”
“妾不管,能離得宋郎近些,便是好的。”
“語兒,能問你句真話嗎?”
“夫君盡管問來,妾身如實相告。”
“那好。鬥膽一問,國公當真沒在官家身邊派……”
“據妾所知,爹爹當真沒有。”
“好吧。”宋文豐微微點頭。
趙晴語湊了近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妾也問宋郎個問題,還望宋郎如實相告。”
“呃。”宋文豐心裡裝著太多事兒,生怕被她看出個端倪,微微側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