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就是美味。”
大師傅要的就是眼下這種效果,“你們也曉得,咱說的那些個材料很難弄到的,淨是些大人物們才搞的到地稀罕物。”夾起一塊豬頭肉沾了沾醬汁放進嘴裡,嚼了兩下再吃上一口酒。
便是這麼會兒功夫,也有食客等不及了,催促著大師傅繼續講述。
他再次開口:“那一道菜,便要二十貫錢。別說是你們,咱在萬福記當三廚的時候,也吃不起嘞。”
聽了半響,自己聽了個啥?吃不到嘴的東西,讓不少人罵罵咧咧的將大師傅痞了個幹淨。
“俺給酒館送一個月菜也才十五貫錢,實在劃不著,吃不著嘞。”
“是咯。咱擺個飾品攤位,一個月的掙頭子換一道菜,怎麼想也不劃算嘞。”
“你呢?那娃娃。”
宋文豐聽得入神,被人點了撞了撞肩膀才回過神來,“俺姓宋,是個連秀才都考不上的窮酸。識的幾個字,替人寫幾封書信罷了。萬福記也只是遠遠的路過幾回,沒去過的。”
聽聞他識得字,食客們便起了興趣。極少能有與讀書人交談的機會,眼下遇到了怎能放過他。
“聽說金榜題名就能當縣太爺,是真的?”
“科舉這麼難考,不如學門手藝。”
“宋書生肯定去過幾個大官家裡,跟俺們講講唄,就說說。”
宋文豐對這些個問題一一解答,過了半晌才道:“俺覺著大師傅肯定有辦法做出‘瑕不掩瑜’,不如聽大師傅說說?”
眾人的目光再次轉回到大師傅的身上,他拍了拍宋文豐的肩膀,“等明年開春,俺張老三做幾道出來,讓你們開開眼界,到時候還要請幾位哥哥賞光。”
坐下的大師傅心中暗道:這個讀過書的人,心思是要比這些老粗細上一些,怕是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圖。
“一定。一定。”
“別忘了提前說一聲。”
“大師傅最好給個準日子。”
得了眾人響應大師傅好不開心,又去庫房拎來兩壇子酒,開懷暢飲請諸位再吃上一輪。
“俺給酒樓裡送菜,有幾次見他們整盤整盤的把菜往外倒,你們說寒不寒心?”
“可不是,他們自己不吃,留給店裡的使喚小哥吃嘛。”
“呸。人家怎麼會讓你吃得?”
“咋?難不成他們還盯著不成?”
“可不是,便是派個人盯著,盯著你倒進泔水桶子,生怕被人佔了便宜。”
“誒。這樣的富戶人家還是少的,好人還是多。”
“是了。昨天俺便遇上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娘子,買了咱二十幾貫的物件,價都沒還,臨了還送了些餘錢給我,說是讓俺過冬。看那娘子的穿著,俺估摸著那位平時也用不著這些。真是好人吶。”
“好人、壞人吶,哪都有。城西門樓子下賣蝦米的貨人,說是從淮南進來的蝦米,紅潤的跟從河裡剛撈上來的一樣。別人問他怎麼儲存成這樣,他便說是用沿途冰塊裹著運進京城裡來。你們想啊,淮南的蝦米自然是要賣得貴一些的,生意好的不行。一來二去的不少人眼紅他,便多上了幾份心。誰曉得昨天官府裡查了下來,那貨人竟然是將死蝦爛蝦泡進糞水裡,再賣給客人。你們說,他這樣的賊斯當不當抓的?”
“奸商!”
“該。”
“真是活該。”
宋文豐聽罷差點將隔夜飯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