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進的進士老爺,叫鄭……鄭什麼來著,反正是姓鄭的老爺。本來啊,他有個欄子裡的相好,這不一飛沖天了嘛,找了個員外家的婆娘娶了進門。”
“嗨,這有什麼。”
“也正常。”
“男人嘛。”
“你們還聽不聽?不聽,俺就不說了。”
“聽、聽。”
“你說。”
“員外家的宅子被震得厲害……”
臘月二十八日夜。宋文豐在老酒館裡聽了許許多多的故事,多了幾名不知姓名的酒友,長了幾分未有過的見聞。
中途進來了為數不多的幾名客人,也許是因為面薄並未加入其中。只是找了個靠近他們的位置坐下,靜聽他們的閑談。
老婆孩子熱床頭。時辰差不多了,食客們陸陸續續的回家。
而留下的幾人中,宋文豐是最晚走的。
掌櫃的似乎習慣瞭如此,送他出了店門抬起門板,“小宋啊。店裡的師傅和夥計明日便不來了,回鄉下過年。你也莫再出門了,要是實在閑不住,去教坊裡租上個姬妾過年,也算是成雙成對多個伴兒。”
有了些許醉意的宋文豐,笑道:“好你曲掌櫃,你這是教壞宋某啊……”
“誒。都是天涯淪落苦命人,多個人過年多份年味兒。”曲掌櫃說罷抬起了門板。他又怎能看不出宋文豐的愁容,像他這樣半大的小夥,每每最晚一個走,肯定是有心事,幾次三番見他皮襖上的破洞也無人修補,便猜測他在京中無依無靠,孤身一人,出於好心才跟他提了個方案。
莫要小看教坊裡的姬妾,除去琴棋書畫外,大多又會針線廚膳,可謂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全能型才人。
曲掌櫃說的話,宋文豐也想過。過年總歸是要和家裡人過的,昨天去楊家暫住的院子裡拜了個早年,楊家人不鹹不淡的跟他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送了他出門,連淑孃的面都沒見著,弄得宋文豐是有苦說不出。
眼下,殘垣斷壁恢複了它往日的模樣,街道雖是不平,卻也能夠保證通行,日子似乎恢複到了它的常態,平平淡淡。
即使快入了子時,依然能聽到從街道兩旁傳來的鞭炮聲與吵鬧。
設想中的買了房,便有了家,到頭來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明天不當班,自己也無處可去。晃晃悠悠的他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間娛樂場所的門口,他朝裡望了眼,被人拉住往裡走。
算起來,這還是宋文豐在來京後第一次出入歡場。宋文豐落了座,再有女子換將上來旁坐,上了些點心酒水。他的目光在打量,打量著整棟樓,大堂內有個高臺,上面有兩名衣著簡單的相撲女子。二、三樓透出的紅光是有魔力的地方,讓他端了許久。
身旁女子不停的與她說著話兒,宋文豐敷衍了幾句,在桌上留了些銀兩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