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他戰戰兢兢道:“多謝陳大夫出言相救,否則孫某不知……”
“誒。你我同為諫官,本該仗義執言、相互幫襯。更何況,今日且有史官在側。”陳錫示了個眼神給他,二人通意同時頓首,兩雙手握在了一起正式結盟。
心裡不痛快的趙瑗回到後宮,不自覺地走到了珍妃所在的殿前,也沒讓人彙報,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佳人窗前織繡布,君王門外落雪身。
趙瑗先前的火氣,此刻已散去大半,宮人們知趣的離開寢宮,李內侍笑眼一視,亦離去。
“蛾兒取個新針來,要粗一些的。”珍妃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布上。
趙瑗踮腳走到桌前,取了根大針遞給她。
“還是覺得這塊布有些薄了,前宮的百姓蓋著不暖和。”珍妃皺起的眉毛,在趙瑗看來,是那麼的動人。
“蛾兒你說,是不是換一塊?……蛾……陛下……臣妾……”
見她欲起身,趙瑗急忙按住了她,“太醫讓好生歇息,你便是閑不住的。”
“臣妾昨日見前宮裡不少的百姓身著單衣,便……”珍妃低著頭。
“朕今晨已從兵部那調了不少厚實冬衣,最晚午後便會送到。”趙瑗挽住了她的手,“朕無用啊,讓愛妃費心了。”
“官家說的是什麼話,平常人家的娘子,也多會為夫君照理家事。更何況近來京中有難,官家日理萬機,事事都需要官家親自過問。既然百姓進了咱們宮城,臣妾自當是為陛下分憂的。”珍妃的話語娓娓道來,暖了他的心。
“愛妃如此,朕無所求。”
幾乎是同一刻,福寧殿內,一隻只官窯“乒乒乓乓”摔得很有節奏感。
“他無所求!無所求!”皇後趙蘇芳的嘴裡只重複著一句。
端王趙賀斜靠在內殿柱子上,不出聲,也不制止。
似乎是累了,亦或是無物可砸了,趙蘇芳才停了下來。
趙賀這時候走上前,單膝跪在地上,撿起了幾塊碎片,“母以子貴。月內,定能讓皇後暢快。”
趙蘇芳低下頭看他,“趙瑗給你許的娘子,你昨日去見了?”
“沒見。”趙賀亦沒抬頭。
“算她好運。”趙蘇芳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掐著端王的右臉。
紅到發紫,趙賀也沒出聲。
她漸漸鬆手,抬起右腿跨坐在榻上,巧笑了一聲,“你還是早些納個王妃才是,免得……”
趙賀恭敬的站起身來,“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