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怎的來京城了。”
“二郎,先前王府派人來喚,不去嗎?”
“二郎,你……怎知我……”
“二郎,嫂嫂與吳公子絕無……”
胸中襞積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語無。
宋文豐毫不避諱的牽著她的手,踏在禦街上,往北行百步,來到那所熟悉的院落前,方才停下。
“五日前,我曾來此看過。可惜咱們家的老房子被拆了,原本心裡還想著要買下來才是。我記得院子裡的池子,有你養的魚兒,夏天浮在水面上吐泡泡,你常說它們是在跟我們打著招呼……用了晚飯,我總是賴在後院的鞦韆上,等著你來推我……你用樹葉做的餡餅,我不愛吃,你總騙我說,吃了餅子就能當大官,比爹爹都要大……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這一輩子有多長,幸好有你……”
“二郎你……別說了!我……”
幕幕往昔襲來,敲碎了她的心門。
發覺與二郎在一起最久,美好的時光裡好像都有著他的身影。
發呆時,有他。
吃飯時,有他。
做夢時,也有。
她側身站著,冷風捲起了紅色新衣,他將皮襖蓋了上去,再次牽起她的手,繼續朝著北面行去。
終於在一所門前停下,他敲了三下,靜靜的等候。
開門之人略微愣神的功夫,宋文豐已走了進去。
那人隨他身後,笑說著,“今日在街上,遠遠地看著像公子,當時沒認出來。”
“陳老爺,宋某今日前來,帶得先前所說三萬,不知?”宋文豐扶著楊淑娘坐下,又將火盆拿了過來。
“這……實不相瞞。先前不知公子大名,在下多說了些許……如此,兩萬錢賣於公子,可好?”陳員外心中的肉疼只在一瞬,他相信這筆一萬貫的投資,定能有所收獲。
宋文豐瞭解過附近的房價,搖頭笑道:“轉眼年節將至,令陳員外傷財,宋某不敢。”
“可,可我也不敢多收公子的啊。”陳員外很難辦,面前的宋姓男子,無論是從背景,還是到文采,都是大宋裡一等一的。特別是他尚未發跡之時,此等良機是連夢中都沒能出現的,心中不停地思索著旁的法子。
“一切便依宋公子所言。不過,陳某有間成衣店,我喚人取來幾件,公子可不要再推脫了。”陳老爺連忙對著門口的僕人吩咐了幾句。
宋文豐看了眼淑娘皮襖下紅色禮服,沒有多說。他取出三萬貫交子,放在桌上,“宋某未曾做過買賣,這定貼和正契還得有勞陳老爺幫忙,至於遍問親鄰的手續,該何時進行,還請陳老爺告知。”
“瞧公子說的,我老陳既然是賺了公子的錢,自然是一應周全的。方才已叫下人去辦,還請公子稍等片刻。”陳老爺親自端起茶壺為宋文豐續上,與其搭著閑話。
“老陳我在外城裡有兩戶,內城裡的這所院子,平時倒沒住過。最近有個什麼限制購房法,規定每家只能有一戶,索性將這所閑置的賣了。一來嘛,收回些資金,好開個分號;二來是新婿入贅,咱們這孃家人,總要有些表示才好。”陳老爺幾乎是推心置腹的同宋文豐閑聊,與先前完全不同,太過熱情了。